早市见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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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市大约在五点钟左右开市，我没有那么早去过，不是很清楚。
赶早市已经成了我每日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项内容，因为什么事耽搁一日，便感觉这一日缺少了什么，有些不自在。
赶早市并不一定为买菜，为那二十几分钟徒步的锻炼，为那绿杨环绕中的新鲜空气，为瞧那三两处热闹，为听那七八句市井俚语。这些还不够吗？
还未到早市呢，那热闹便蔓延开了。蹒跚的老太，一面喊着前面推着菜蔬的耳背老汉，一面向手心里唾唾沫，麻利地向头上一抹，额前的几缕乱发便乖乖地卧于头顶了。老汉并不回头，似乎没有听见老太的喊话，或许听见了，嫌她的烦，不愿意停下来等。老太便加紧了脚步，瘪着嘴骂：该死的老东西！
这是一条近郊区的偏僻巷道，道两旁赫赫然挺立着高大的白杨，不知有几十年，华华盖盖，茂茂盛盛，每一株都是，仿佛偏是为来这里摆摊的乡下人而生。小贩们依着白杨铺开摊子，白杨有规有矩地站立，大大小小的摊子便有条不紊的一路铺排开去。
没有太多吆喝声，似乎并不犯愁销路。可不是吗，那一筐筐茄子、豆角、辣椒、黄瓜，全是从自家园子里摘来，正是市里人的所爱。城里人信不过城里人，对乡下人却信赖。那一张张质朴的面孔，怎么看也不像会说谎。粗糙的手掌是勤劳的象征，不信他们，信谁去？便掏出一把一把的票子递过去，接过一袋茄子或辣椒，或一捆葱、几根黄瓜。眼看着那秤杆平平稳稳的了，末了，还要抓一把辣椒或几头青蒜扔进袋里。在这方面，乡下人比城里人大方得很。拿家吃去，烂在园子里可惜。他们就是这样憨厚了几千年，并一直传承下去。
围着人最多的，是新出了什么产品，在搞宣传活动。我很怀疑这些搞宣传活动的人，大抵可以去做很好的演说家。他们可以详细地记住产品的数十种功能，一边展示，一边解说，不会出半点差错。而且解说词妙趣横生，合辙押韵，让人过耳不忘。我就记得这样的一句，那人是卖菜刀的，十元一把，菜刀质量不知如何，只是那词有趣得紧，你听：十元钱也别为难，到不了北京到不了大连；十元钱也别嫌贵，买不了冰箱买不了冷柜。简单明了，把推销战略全都包含进去了，很见得有些智慧。然而这种颇富有激情的推销，往往不凑效，城里人都谨慎得很，也精明得很，他们只是看闲热闹，到卖家表演完了，便摇头微笑着离去，眼神里满是怀疑和不屑。尽管生意不红火，卖家依然起劲儿吆喝，卖力表演，就图一个人气儿。
讨价还价是有的，听不见吵骂，日子好了，谁也不在乎块八角的，让一让，你笑我笑大家好。城管也来收费，之前是听过一些报道，某地城管与小贩冲突，以致肉体相搏，发声命案，触目惊心。我是有些心悸的，害怕撞见那样不堪的一幕。还好，至今还没有遇到。几个城管满面春风，好说好量，小贩也不计较，甘心情愿掏那几元钱。
小小的早市，一派的和谐，每日逛早市，能使人心清目明，有疗治身心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