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等文昌醒来,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天君的寿辰也到了,天君过寿,四海八荒大大小小的神仙都带了贺礼前来祝贺,凤九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一身粉色薄纱裙,肩摆曳地,随风微微飘荡着。三千青丝半绾,插着一支凤尾花的钗子,素净而不失体面,东华坐在最上面看着凤九,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的九儿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但是以后……
大家给天君祝完寿,天君宣布了一件事情:“妖族有女初长成啊,夕冉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本君已经做主,将她许配给了东华帝君,以后天族妖族永结同好!”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把凤九劈的外焦里嫩,四分五裂她愣愣的看着东华,东华却别开了脸,自从上次青丘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多期盼今天能够再见到他,却没想到,见到他的同时还给了她这样一个消息.。旁边的白奕也很懵,为什么这件事没有一点风声?连他都不知道?东华始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吧。
凤九目光悲凄地看着文昌:“你个乌鸦嘴。”
文昌心里一寒。在凡间的时候他曾为了套话,骗她说帝君要娶帝后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要娶了,这边戚戚然,那边却已经起身谢恩了,夕冉也是个貌美的女子,举手投足都很文雅,满身的书卷气息。凤九看着她的样子,又想着自己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她配得上帝君,眼泪滴滴答答的都掉进了酒杯里,那天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这样的泪酒。文昌在旁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折颜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让她喝吧,醉了就都过去了。”
文昌心疼她,心疼地恨不得去找东华打一架,东华肯亲自到幽冥谷去救她,他还以为东华对凤九是有意思的,但照今天怎么看,恐怕至头至尾都不过是凤九一个人的单相思罢了,东华爱的是天下苍生,不管谁有难,他应该都会去救的的,而不只是对凤九一人,宴席渐昱散了,神仙们也走的差不多了。白浅让青丘的人都回去了,凤九就交给她照顾了。
她一边喝一边哭,看着白浅的脸都是模糊的,她抬手在白浅脸上胡乱地抹,嘴里还囔囔:“姑姑你怎么没洗脸啊?”
白浅哭笑不得的拿开她的爪子,给她倒酒:“小九啊,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你的,你怎样搂紧都留不住;有些东西注定是别人的,即便他们什么也不做,那东西还是在他们手中,谁也拿不走。这就是天意。”
凤九眼泪嗒吧嗒的往下掉:“姑姑,你也信天命难违吗?”
“信不信,它都在那儿。”
凤九点头:“我以前是不信的。看你和姑父夜华,我就觉得什么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会得到相应的回报。可是现在我不信了,我连尾巴都断了,他却要娶别的女人。姑姑,天命为什么这么厉害,他是修炼了多少年啊?”
白浅在她的身边坐下,把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轻轻给她擦着眼泪:“想哭就哭吧,哭完了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凤九再也忍不住,趴在她腿上哭道:“怎么会没事?他娶帝后了!我跟他再也不可能了。太晨宫三百年的相伴,凡间一世的相守,都换不来他对我的一点感情!姑姑,凤九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
白浅是一路看着他们两个人过来的,凤九哭成这样,她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小九,他娶不到你是他没福分,姑姑以后给你找个更好的,好不好?”凤九没有回声。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白浅哼着的不知名的小曲儿,都淹没在凤九的哭声里。过了半个多时辰,凤九没了声音,白浅这才擦了擦眼泪,说道:“东华帝君,小九欠你的,这些眼泪也都该还清了。可你们天族欠我青丘的,恐怕永远都还不清了。”
东华从后面的柱子后出来,眼睛也是红的,他的声音有点嘶哑:“我知道,是我无能为力,保护不了她。你还是赶紧给她找个夫婿吧,找个爱她,能给她一生—世一双人的,别像我这样。”
白浅冷笑:“那是自然。”
他走到凤九跟前,蹲下身,看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紧紧地皱着眉头,魔族肯定会找妖族联盟,而玄女可以说是死在了天族和青丘的手里,妖族妖主是个没主见的,极有可能被悠容三言两语就给说动了,与她联盟,天君不可能再纳妃,桑藉为了小巴蛇少辛连天子都不当了。连宋又是个纨绔的,逼急了说不定就带着成玉私奔了。夜华爱白浅爱的死去活来,不可能纳妃,就算他想纳,白浅也不可能同意,比起妖族,天君更得罪不起青丘,权衡之下,似乎也只有东华这个忧心天下苍生的神可能娶妖族公主夕冉,但是凤九那么喜欢他,也不知道他对人家有没有意思,东华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在天君的百般恳求下,又被形势所迫,他还是答应了,他知道这样一来自己必会失去凤九,可是现在三生石的事情还没有着落,魔族动静又大,与其再让她苦等,还不如一刀两断。
东华站起来,闭着眼睛长出了口气,转过身一步步离开了,这回算是真的了断了吧,从此以后,他除了腰间的狐尾,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再没有那样一个女子,抱着他说: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再没有那样一只狐狸,在他看书时趴在他的膝盖上打盹儿;再没有那样一个女子,在他微醺时偷偷亲他的鼻梁;再没有那样一只狐狸,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第十七章:
凤九醒来时是在洗梧宫,她揉了揉太阳穴,对昨天的事情已经忘的差不多了,除了东华要成亲的事情,晃晃悠悠地往一览芳华走,还没到就听见阿离的声音:“娘亲娘亲,东华爷爷为什么要娶夕冉啊?凤九姐姐不好吗?他,怎么可以辜负凤九姐姐?东华爷爷是不是个负心汉?”
白浅嘴角抽了抽,捂住他的嘴:“阿离,污蔑帝君这种话还不是你能说的,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知道吗?”
阿离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哦。”
凤九靠在一棵桃树上,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他辜负自己了吗?没有吧。他只是说:如果没有在三生石上抹掉自己的名字,我会喜欢你。只是如果,所以,他又没有对自己有意思,又哪来的辜负呢?自嘲地笑了笑,她甩甩头,满面笑容的走进—览芳华。
“阿离!”
“凤九姐姐!”小阿离第一个冲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关切地间:“凤九姐姐昨天醉了,头还疼不疼?”
凤九摸摸他的头:“已经不疼了。”
白浅走过来,不知说什么好,便道:“折颜和我四哥最近忙着婚事,操心的地方很多,你要是闲,就过去帮帮忙。”
“好啊,”凤九愉快地应下:“折颜和四叔也算是经历了许多磨难才走到今天的,无论如何我也要去帮忙的。”
“那阿离也去好不好?”阿离嘟着嘴卖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可爱。
凤九感觉心都被萌化了,不忍拒绝:“好好好,小阿离跟姐姐一起去!”
凤九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就要了两件男款喜袍,那卖货的一愣:“小姐确定没搞错?两对新人一起结婚的要买两件男款两件女款没错,可是这只买两件男款不买女款的我还真没见过!”
“呃……”凤九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苍夷笑得亲和:“买就是买,卖就是卖,多的不问多的不听,方是为商之道啊!”
掌柜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多谢公子提醒!”
出了店铺,已经是黄昏,凤九抬头看了看天边异常绚丽的晚霞,有点失神,天地共主要成亲了,晚霞元君应该正在给未来的帝后夕冉公主织嫁衣吧?看这颜色,一定很好看,苍夷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见过他们是如何生死与共,也没有见过凤九是如何自断狐尾。他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他们的爱有多深。但是看着凤九只因一片芳菲的颜色就如此失神,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这场婚礼对凤九的打击。
阿离摇了摇凤九的手:“阿离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凤九笑笑,牵起他的小手:“好啊,阿离想吃什么?”
“想吃螃蟹!”
“好。”
折颜和白真的婚礼办得不是很隆重,除了青丘的人都到齐了,天族也就来了连宋成玉天君夜华白浅司命和东华帝君,婚礼在十里桃林举行,一望无际的花海,飘飘洒洒的花瓣。折颜白真均是一袭红袍,手里牵着同心结。折颜笑的幸福,白真笑的羞涩,大家都在旁边落座。主座上有两个位置,是留给新人父母的,但却只坐着一个人,那就是东华帝君。一是因为他是主婚人,二是因为上座的都是长辈,且不说谁做得了折颜的长辈,光是跟东华帝君平辈的,这里就一个都没有。东华做天地共主时天君都还没出生,唯一一个还算得上是平辈的折颜还是新郎!所以这上座自然就只有一个人了。
折颜其实按照“长兄如父”,拜东华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心甘情愿拜东华主要还是因为是他成全了自己跟白真,不然因着世俗眼光,就算白家父母同意,他想跟白真在一起也是难如登天。他折颜倒是不在乎什么,但是他不想白真受委屈。毕竟人活的时间久了,脸皮什么的就真的像东华一样,为身外之物了。凤九亲眼见证着这一切,看着首座上的紫衣神君,有点儿感慨:连最荒唐的四叔和折颜都在一起了,自己和他却再不可能,掰手指头算一算,顶多再有一个月,东华也该成亲了,到那时,自己该怎办呢?看看旁边的文昌,真的要嫁给他吗?
她低下了头,拜堂结束,众人起着哄,要闹洞房,东华从首座上下来,深深看了凤九一眼,转身离开,凤九抬头时,只来得及看见那抹紫色消失在门口。
第十八章:
东华帝君的婚礼操办的可以说是轰轰烈烈,轰轰烈烈到什么程度呢?轰轰烈烈到了青丘都不得安宁,四海八荒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东华和凤九的这段纠葛,所以一切事情都是尽量避开青丘的,但是偏偏有个人要往这里跑,谁呢?那就是我们未来的帝后娘娘―—夕冉,话说这天,青丘的大门被一只竹子敲的震天响,迷谷睡眼惺忪的去开门,就看见一个身穿竹绿色长裙、身材苗条的貌美女子站在门口。
迷谷问:“姑娘找哪位啊?”
那女子楚楚可怜的道:“我叫夕冉,找不到九重天的入口,迷路了。”
迷谷一听,睡意醒了大半:“你就是夕冉?”
她缓缓点头:“嗯。”
迷谷的手差一点就要把门关上,最后还是忍住了:“你在这等着,我去禀报女君。”
凤九还没起床,裹着尾巴睡的香甜,迷谷见状,眼睛一亮。女君还没起床,就让她在外面等着吧,谁让她要嫁给东华帝君呢!于是,他去钓鱼了,准备让凤九吃点好的,夕冉则被晾在门口没人管,等凤九醒来时,迷谷已经钓了一条大鱼回来:“女君你醒啦!迷谷钓了鱼回来,早上熬鱼汤吧!”
凤九揉揉眼睛:“好啊,好久没正经吃饭了,一会儿我去做。”
虽然她当上了女君,但进厨房的却依然是她,迷谷是树,永远都是躲着厨房走的,凤九做好了早饭,叫来了一直住在狐狸洞的文昌,三个人一起吃,商量着千魇峰修缮的事情,文昌觉得似乎没那个必要:“千魇峰已经毁了,要修缮且不说劳民伤财,关键是修它干什么?用来关押下一个君惑?”
凤九纠结:“可是,那千魇峰说小也不小,那么一大堆石头就这么放着,多不方便啊!”
文昌提议:“要不直接毁了吧?”
“怎么毁?”
文昌放下筷子,仔细道:“我听说最近堪泰湖那边总发大水,不如就把这些石头运到堪泰湖铺个坝怎么样?”
凤九想想,觉得可行:“那好,我这几天就召集人手,然后亲自去堪泰湖一趟,跟湖龙王说一声。”
“哎呀!”一直默不作声的迷谷忽然叫道:“妖族公主还在门口等着,我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凤九大惊:“夕冉怎么会在青丘?”
迷谷磨磨蹭蹭地把过程说了:“我见女君没醒,就先让她等着了,结果……结果后来就给忘了………."
凤九扶额:“迷谷,去看看人还在不在。”
迷谷去了,又回来了,手捏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不在了。”
凤九闭了闭眼睛:“怎么办?”
文昌皱眉:“这个夕冉我去查过,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此番一来,只怕已经把你告上了九重天,如果我没料错,一会儿就会有人来请你了。”
果然,话音刚落,连宋就一脸无奈的进来了:“凤九啊,你……自求多福吧!”
凤九小脸凄凄惨惨戚戚:“怎么说?”
“夕冉是妖族尊主的心头宝,又是天族与妖族结盟的关键,而且又确实是你理亏,此番前去……”他摇摇头:“怕捞不到好处。”
凤九长叹一声:“迷谷啊迷谷,你害惨我了……”
九重天,太晨宫
夕冉躺在床上,小脸儿惨白惨白的。药王把完了脉,收拾着药箱:“公主这是打小就身体虚弱,好好调养就是,只是切记不可受累,否则怕是就治不好了。”
妖族尊主和夫人来时,刚好听见最后几个字:治不好了?!当时夫人就扑到夕冉身上,哭的鼻涕—把泪一把:“夕冉啊,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你让娘怎么活啊!”
妖主气愤地要拆了太晨宫:“我女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夕冉悠悠转醒:“娘,爹,女儿还没死呢!”
夫人昭玲一看,左捏捏右摸摸,确定是活的,才抹了两把眼泪,间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夕冉看了一眼自始至终坐在旁边,没说一句话的东华帝君,还是闭了嘴,
东华挑眉道:“关本君什么事?”
“你说。”
夕冉这才支支吾吾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青丘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妖主当时就急了:“帝君,这件事无论如何您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这四海八荒还不都让青丘的人做了主!”
东华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跟凤九扯上关系,出去调查的司命刚刚回来,东华用眼神询问,司命颇为纠结的点了点头。
“既然事情是这样,那本君就公事公办,司命,去请连宋君,就麻烦他去青丘走一趟了。”
司命是他东华的人,让他去请凤九难免会有嫌疑,但是连宋就不一样了,连宋向着凤九是因为他的女人成玉跟凤九关系好,成玉跟凤九是好友这件事情不是秘密,但是连宋跟成玉有过一腿这件事知道的人却不多,所以让他去既不惹人怀疑,还能透露些口风给凤九,是最好的人选,连宋幸不辱命,—路上将司命转达的事情经过全都讲给了她。
凤九表示头很疼,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显然现在是有人想把事情给闹大了,而这个人就是夕冉,虽然她不是罪魁祸首,可偏偏她还逃不了责任,把迷谷推出来当替罪羊吗?不可能。所以,怎么办呢?东华会保她吗?关乎两族同盟的事情,东华还会偏袒她吗?她想起了司命跟她说的:东华帝君是个征战四海八荒无败绩,让位给天君。不理世俗,远离红尘,除去四海八荒太平大事,从不给任何人面子,不赴宴会,是个适合挂在墙上的神仙,这样属于四海八荒的东华,恐怕是不会帮她了吧?看来她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她忽然问旁边的连宋:“你说我若是直接认错会不会被罚的轻一点?”
连宋撷撇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凤九彻底蔫了。
第十九章:
“青丘白凤九拜见东华帝君。”
“起来吧。”东华抿了口茶,问她:“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我……”她还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错:“我不应该避而不见,让妖族公主……呃,生病?”她试探的问东华。
见她这样子,恐怕这事跟她还真没多大关系:“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啊?”她哪知道该怎么办?“帝君说如何,便如何吧。”
“如此,”他看了妖主一眼:“我这太晨宫缺个端茶倒水的,不如就罚女君在我这做一个月的侍者,如何?”
“啊?”凤九间:“青丘事情那么多,我在这,谁管事啊?”
东华想了想:“无妨,你叫迷谷把公文都拿到太晨宫来就好了。”
“哦,”她行礼:“凤九遵命。”
东华转头问妖主:“妖主对此可还满意?”
让白凤九一个女君做侍者,还是在太晨宫里,过几天夕冉就要嫁过来,谅也不能出什么事。
“—切听帝君安排。”
东华站起来,往外走:“那就都散了吧。”
凤九自然不明白这层意思,只觉得以后日子不好过,东华和夕冉就快成亲了,要她这时候留下来,真不知道东华在想什么,白浅听说这件事,第二天就跑到太晨宫找东华谈心:“帝君,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小九再遭暗算,但是距离你们成亲已经没几天了,你让小九无名无份的呆在这算怎么回事?”
“怎么能说无名无份?她现在是侍者,专伺候本君的。”
凤九是个没心眼的,把她放在身边也好照顾些,不然被人扣了锅都有理没处说,白浅又道:“可是你明知道小九她对你余情未了,你让她亲眼看着你跟别人成亲,她万一又一个伤心割了尾巴可怎么办?”
东华异常肯定的道:“不会,本君会看好她。”
“可她就是在太晨宫里断了一条尾巴!”
东华眸色暗了暗,最后道:“本君找到解决三生石的方法了。”
“什么!”白浅惊讶的站了起来:“帝君找到解决三生石的方法了?”
东华点头:“不错,不然我也不敢贸然把她留下来。”
“什么方法?”
“焚天燃地。”
白浅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折颜的,但是折颜跟白真新婚燕尔,早不知道跑哪度蜜月去了,所以她只好先把这件事跟墨渊说了。
“现在问题是只有焚天没有燃地,师父你有没有关于燃地的信息.?”
墨渊仔细想了想:“焚天燃地确有其物,但是自从二十多万年前四海八荒太平之后,就没人见过这东西了,东华他自己都找不到,我又怎么会知道?”
刚刚出去散心回来的文昌刚好听见,问道:“焚天燃地?那不是传说吗?”
墨渊解释道:“那不是传说,确实有这个法器,只是许久未曾动用,被人遗忘了而已。”
焚天燃地他听说过,是个可以毁天下灭苍生的东西,拿这个对付三生石,恐怕也不无胜算,那么,如果真的成功了,凤九是不是就要嫁给东华了?
“帝君在找它?”
白浅点头:“是啊,找了有段时间了,可是燃地一直不见踪影。”
文昌想了想:“你带我去太晨宫吧,帝君和夕冉就快成亲了,凤九一定不好过,我去陪她。”
白浅觉得这个提议很好,让文昌去陪她,分散一下注意力,万一她忽然之间就发现了东华其实也没那么完美呢?“也好,本来你们关系也不错。哦对了,焚天燃地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她,这东西还没找到,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也劝劝她,别再让她因此执迷了。”
“好。”文昌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他当然会好好劝,劝到他们反目成仇各奔东西了才好!
东华见文昌背着包袱住进太晨宫时,真的很觉得他碍眼,但是人是白浅送来的,又不能给扔出去,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有事没事在凤九闲着时去找凤九聊天,有事没事又在凤九伺候他的时候找他聊天,当真是没有看不见他的地方,不放过任何一个刷存在感的机会。
晚上,东华捧着一本佛经去云潭钓鱼,碰上了刚好路过的文昌,东华叫住他:“这太晨宫的日子可还好过?”
文昌行了一礼:“太晨宫里锦衣玉食,确实令小仙流连忘返。”
东华坐下,把鱼饵抛进潭里,拾掇着衣衫:“可是,我这宫里,却不养无用之人。”
赶他走?那怎么行?
“帝君可有用得着小仙的地方?”
东华看了两眼书:“还真有。”
“帝君请讲,小仙若能办到,一定义不容辞!”
他慢条斯理地道:“芙蓉山上的芙蓉果应该成熟了吧?本君法力至今没有完全恢复,虽然也不用它干什么,但心里始终不平衡。你与那沧夷也算至交,本君走不开,不如就劳烦你去给本君请一颗来吧。”
“呃……”文昌有点结巴:“芙蓉果,那是……那是美容养颜的,不是有助于修为的,帝君要它干嘛?”
东华看向他,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本君最近皮肤干燥,脸色也不太好。但是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这脸色皮肤不好本君看着心里就不舒服,心里不舒服了自然没心情修炼,没心情修炼还怎么恢复法力?这点事情你都不懂吗?”
文昌明知他是没事找事,却半句反驳的话说不出,憋了半天才道:“那东西贵的很,几千两银子一个,小仙虽然跟沧夷有交情,但也不能坑人生意不是?”
东华闻言,颇为纠结的道:“那怎么办?本君没钱。”
没钱?逗鬼呢?!
“帝君……"
鱼竿沉了沉,东华放下经书,一边把鱼解下来放进桶里一边说:“如果一定要钱的话,也就一把苍何剑还能换几两银子,他要是不介意,本君可以送给他。”
“不用不用!”文昌连忙作揖:“帝君要用芙蓉果那是它的福分,怎么还能要钱呢?帝君多虑了。”
苍何剑?那是随便拿的吗?那东西跟了东华几十万年,认主的厉害,以为是菜刀人人可用?东华点点头:“如此,就劳烦你了。哦,对了,”他对文昌说:“你现在失去法力了是吧?这么远的路,”他想了想,看着文昌期盼的眼神,说:“没事,你慢慢走,反正本君也不急,你就辛苦了。”
文昌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从九重天徒步到芙蓉山,等他拿东西回来时折颜白真的孩子都该会走了!虽然他们不可能有孩子……文昌突然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看东华,有法力有地位就能呼风唤雨,对他使唤来使唤去,他一定要摆脱这种处境!于是,他带着这份决心上路了。
东华告诉他:“本君比较急,所以你最好连夜出发,凤九那边不必担心,我会告诉地的。那些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你也不必说了,本君都明白,你就安心上路,不要操心了。”这是连告别都不给?
东华给了他一个金坠:“这个金钟罩你带着,切记不可离身。”
“是。”他接过来看了看,确实是个好东西:“谢帝君。”
看来东华还是有良心的,万一碰上悠容,也不会被抓,东华收拾鱼桶往太晨宫走,很是舒心,碍眼的终于走了。
第二十章:
凤九晚上想找文昌谈心,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才知道他被东华派去芙蓉山了。她当时就去了东华的寝殿。
“帝君,他现在法力尽失,您让他一个人徒步走去芙蓉山,万一被悠容发现了怎么办?”
东华喝了口茶,安慰她:“放心吧,本君给了他金钟罩,他不会有事的。”
凤九还是很担心:“可是万一他弄丢了呢?”
东华挑眉:“你这么担心他,不如跟他一起去?”
凤九点头:“好啊!”
东华皱眉,语气颇重:“你就真的这么担心他?”
凤九愣了愣:“帝君……生气了?凤九说错什么了吗?”
说错了?东华苦涩一笑:“没有,你什么都没说错,是我太小家子气了。”
他一次次推开她,也怨不得她移情别恋,凤九听的却是糊里糊涂,什么小家子气?他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有我在,文昌不会出事。”
凤九犹豫着出了寝殿,却碰上了夕冉,凤九虽然不恨她,却也喜欢不起来,就想绕道走,夕冉叫住她:“女君留步,还请移步清风雅苑一叙。”
清风雅苑是夕冉暂时居住的地方,凤九看着对面的夕冉,问道:“公主叫我来有什么事?”
夕冉低头叹了口气:“你回去吧。”
“回去?”凤九疑惑:“你把我叫来又让我回去,什么意思?”
“你误会了,”她抬起头,眼神有点落寞:“我是说,你回青丘吧。”
凤九闻言更纳闷了:“你费尽心思布这个局不就是要看我笑话让我下不来台吗?”
夕冉听着,眼泪就掉下来:“不错,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现在,你看,帝君他名义上惩罚你做侍者,实际上你就相当于换了个地方住,可见帝君对你未必无情,如此,我做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凤九看着她声泪俱下的,当时就心软了:“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帝君他样样都是出类拔萃的,确实很难不让人动心,我理解你,可是帝君旨意已下,这侍者我还是要做的。”
夕冉笑笑:“这个你放心,我去跟帝君说。”
与其让他们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还不如把她送回青丘!更何况她在这受罚,伺候的还是东华帝君,她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呢!还是把她送的远远的好!而且她在太晨宫里有东华护着,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放出去了以后还可以从长计议。
东华听着夕冉为凤九说好话,自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可是他怎么能放小狐狸走呢?于是一句“旨意已下,断无收回的道理。”就把她的话给怼了回去。
夕冉回去仔细想了想,最后觉得,既然东华这边行不通,那还是得从凤九那边下手。东华不放她走,那她如果自己心意已决要走的话,帝君应该就不会拦着了吧?
打定主意,她叫人去把晚霞元君给她织的嫁衣拿了过来,距离婚期还有不到半个月,一切几乎已经准备继续,换上衣服,她让人把凤九叫去了距离云潭不远的画阁,大红的嫁衣用金线勾边银线绣纹,云纹流转,鸾凤和鸣。领口立起半尺,披肩曳地一丈。晶石闪闪,富丽堂皇,她在凤九面前转了个圈,脸上笑的幸福:“这嫁衣好看吗?”
凤九眼眸垂了垂:“好看。”
她笑道:“是啊,我也觉得好看。其实就算穿麻袋我也一样觉得好看,因为,我就要嫁给我爱慕已久的人了!”
凤九抿抿唇,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恭喜。”
她缓步走到地面前,拉着她的手:“其实,身份高未必是件好事,没身份的人起码还能做个妾呢。”
是啊,她是青丘女君,不可能做小,所以她与帝君,是真的没有以后了,她还失望什么呢?这不是早就注定的吗?她抽出自己的手,侧过身:“你都知道还做这些干什么?”
她叹了口气:“凤九,人为了幸福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现在的阻碍在心比金坚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我只能对不起你。”
凤九转头看向她:“你要我走?”
她后退两步,张开双臂,笑的灿烂:“嫁衣我都穿在身上了,你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吗?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我跟帝君成亲,才肯死心?”
—十三天的阳光恍的她睁不开眼:“你容我想想。”
她看着她的背影,说:“好。有些东西亲眼看着,真的会很折磨人。”
凤九走了,夕冉也打算回清风雅苑,一转身,却看见了织越,织越坏笑道:“你这身衣服可真漂亮。”
夕冉心里一沉。这个人可比凤九难对付的多,凤九好歹讲道理,她却是个靠拳头说话的。
“原来是公主,云潭灵力太浓,公主还是快些离开吧,免得伤了身子。”
织越看着她身上的嫁衣,怎么看怎么来气,当即捏了个诀丢到她身上,嫁衣的裙摆上便脏了一片,夕冉没想到她会这么干,当时也没注意,见衣服脏了顿时急道:“织越你干什么!这可是嫁衣,弄脏了可怎么办?”
织越耸肩:“脏了就洗洗呗,还能怎么样。”
夕冉懒得跟她说话,越过她就想回清风雅苑,织越抓住她的胳膊:“你是不是傻?那边不就有水么,干嘛还要跑那么远?”
那边有水?那边是云潭啊!她警惕地后退:“你要干什么?”
织越一步步逼近她:“这嫁衣脏了自然要洗啊!”
“你……你走开!”夕冉想推开织越,但她却不是织越的对手,眼看到了云潭边上,浓纯的灵力扑在脸上让人产生窒息的感觉。织越呵呵笑着,猛的甩开她的胳膊,她脚下不稳,摔进了云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