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小人物的慷慨悲歌——郑问作品收藏之五


2009-11-30 旧作

1986年,台湾时报出版社在推出《刺客列传》时,宣传文案如下——“郑问的笔与刺客的剑,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异。没有,两者都刻画出人世间最热血的澎湃”。

1985年,台湾《欢乐漫画半月刊》创刊时向郑问约稿。郑问当即确定以史记《刺客列传》为题材进行创作,在创作期间,郑问发现以往的任何表现技法都不适合这个故事所需要的意境:用蘸水笔画笔触嫌太硬,而用水彩又有点像演奏中国乐曲却用交响乐来伴奏,显得不伦不类。直至交稿期限临近,郑问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灵感——为什么不以中国技法来表现中国人的故事?于是便提笔描绘他心中的刺客形象。郑问自述,“说来有趣,以往在国画课第一个打瞌睡的我竟然会从头拿起毛笔来作画;直到执笔作画,我才体会到水墨独特的味道实在难以用其它画材取代;也让我确定了一点,就是中国水墨画的可塑性”。

在创作《刺客列传》的过程中,郑问探索出一种新的技法:即在透写台中垫上玻璃纸,将宣纸铺在原稿上画出水墨调的背景衬色,再拿去制版厂过五十五线的网点,之后再将制好的胶片叠在原稿上,使得最终的作品呈现出一层层浓淡不同的墨色,其感觉如同中国传统的水墨写意。郑问的大胆探索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以水墨画风画就的《刺客列传》普一问世,立即震撼了台港日三地的漫画界,传说黄玉郎为了招募他甚至开出了比马荣成更高的天价年薪。而《刺客列传》也因此成为郑问创作历程里的分水岭,经过架空幻想的《黑豹战士》和脱胎自神话传说的《斗神》,郑问在题材和表达方式上不断尝试、不断突破,终于在创作《刺客列传》时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创作之路——以传统的水墨画风来诠释和重新解读中国的历史故事。


《刺客列传》一书共收集了《刺客列传》、《最后的决斗》和《剑仙传奇》三个故事。在技法探索上,《最后的决斗》中,郑问大量使用西方绘画技法的同时,以肥皂、蜡烛等不同材料制造背景纹理。

《剑仙传奇》中,他又以油画手法和彩色水墨画法成功营造出具有中国风味的神仙世界。在服饰、人物造型方面,他大量参考中国各个朝代的绘画和雕像,如《剑仙传奇》中的剑仙衣饰就参考了画圣吴道子的作品,使其御剑而行的风姿有吴带当风之感。但在对各个朝代绘画、雕像作品的吸收运用上,由于郑问太过于兼容并蓄,在考据上不太细致,使得郑问作品里常常出现硬伤,比如《东周英雄传》里的武将的甲胄竟然是隋唐时期的造型,以及书中大量出现的魏晋风格佛像等等,这也是郑问作品较易为人诟病之处。

在故事的创作上,可以这么说,在《刺客列传》诞生之前,郑问还没有具备说好故事的才能。无论是《斗神》里莫名其妙的因果报应,《最后的决斗》里决斗双方被战争左右时无可奈何的心境描写,还是《剑仙传奇》里对友情的歌颂,都让人感觉差了一丝火候,在阅读时无法被故事打动。直到创作《刺客列传》,郑问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以国人耳熟能详的五位刺客的故事为题材,采用单元剧的手法,以小人物的慷慨悲歌来概括大时代的波澜壮阔。但是,由于创作《刺客列传》时郑问年纪较轻,在塑造人物时深度不够,笔下人物脸谱化的现象比较严重。因此虽然画风惊艳,但在故事的表述上却不能给人以新鲜感,令人感觉其作品“形式大于内容”(与皇明月和利志达的《刺秦》相比,郑问的《荆轲》完全遵循《史记》原作,故事的表述和人物的塑造太过于中规中矩,没有把荆轲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和易水送别的凄美画出来,实在可惜)。但随着郑问年纪的增长和阅历的不断丰富,这种以小人物为切入点的创作手法愈加纯熟,经过发展和积淀,在创作《东周英雄传》时,一个个鲜活的人物陆续出现在郑问笔下,使《东周英雄传》成为华人漫画家创作历史故事至今无法逾越的高峰。

       关于我购入《刺客列传》的过程,也是兜兜转转,一言难尽。前几年,郑问的书并不像这两年这么好找,尤其是《刺客列传》和《阿鼻剑》,因其出版年代久远,找到一本好品相的可谓难上加难。多亏现已成为传说的八车漫画坊帮我找到了一本品相极好的时报版,让我圆了这个梦。

以版本和印刷来排名,《刺客列传》最好的版本应该是香港自由人出的硬皮精装版,当年标价100港币,现在一本边角有破损的喊价也要200港币。其次就是日本讲谈社2001年出版的版本,用纸和印刷均为一时之选,封面设计简洁大气,“始皇帝刺杀”极为醒目,设计感在三个版本里是最强的。目前该书在日本YAHOO的价格是1000日元左右,十分超值。台湾时报版印刷虽然不错,但用纸却太过普通,不能有效抵挡岁月侵蚀,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发黄在所难免。不过用小金刚的话来说,武侠漫画就是要用黄纸才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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