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游戏 (286)

武大粗把烤好的野兔拿进毛草屋,用身上的刀具把它一分为二。把野兔肥美的下半部分给了我,自己则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啃着焦黄的兔脖子。

“好吃吗?”他一边嚼着兔脖子,一边抬起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脸望着我问。

“嗯。”

我啃着肥美的兔子屁股,点点头。

“我也觉得味道不错。第一次上山打猎,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下就逮到了这只肥野兔。这美味实在太好了,花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野味。”

我因遭受了一番毒打,身上负了重伤,吞咽困难。大概花了一个小时才啃完武大粗分给我的那一半烤野兔。

填饱肚子后,武大粗带着从废弃堆里扒出来的一只空瓶子来到山脚下。据他说,他在上山打猎的时候,发现山脚下有一只流淌着甘甜泉水的泉眼。

没一会,他带着装满泉水的瓶子返了回来,把水瓶塞到我手上让我解渴润喉。

晚上天黑的时候,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一堆干稻草。他把干稻草一层层地排列整齐,铺垫在毛草屋外的草地上,恰如其分地给自己做了一张手工床垫。

夜半时分,武大粗在门外的草垫上打着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响亮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令我无法安然入睡。迷迷糊糊中,我闭着眼睛只休息了片刻。半夜里,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把我从迷糊中惊醒。我心生惶恐,生怕鬼魂和野兽前来攻击。我把脑袋和身体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胆战心惊地挨到了天亮。

太阳从东边升起的时候,武大粗从外面走进毛草屋,一声不响地背起我就朝坡下跑去。

“喂,你要把我送去哪儿?”我抖动着双腿,提出反抗。

“别动,小心摔跤。我现在带你上医院。”

武大粗背着我走了很长一段路,中途停下来休息了两趟。在一个分岔口,遇到一位农夫正驾着一辆农用机车前往省城运粮食。武大粗停下来和农夫交涉了半天,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说服他顺道送我们一程。

武大粗把我送进医院,替我交了住院费。把我安定下来,就匆忙离开了医院。说是大哥找他有事,命令他回去一趟。走之前一再叮咛我安心在医院养病,他晚点会回来看我。

接下来的两周,没有任何武大粗的消息。

又过了几天,我的伤情逐渐好转,武大粗也从我的脑海里慢慢消失。

这天上午,我走下病床,打算到医院外面的广场上活动一下四肢。我刚跨出病房,就撞上了气喘吁吁的武大粗正从外面跑了进来,没等他站稳脚跟便拉着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好了!快走!”

武大粗拽着我的胳膊,二话不说就直奔一楼。顾不上来往行人的异样目光,径直拉着我从医院的后门跑了出去。

在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打着飞的一路奔到了郊外的一栋破房子里。武大粗付了车费,把我带进那间墙壁已经剥落、到处挂满蜘蛛网的狭小房间里。

房间里有一张断了脚的木板床,床脚下垫着两块红色的砖头。靠窗的位置有一张破旧的书桌,台面上落了一堆黑乎乎的老鼠屎。一盏发黄没有灯泡的台灯匍匐在桌面上,从底座下露出被老鼠啃过的几条五颜六色的连接线。

书桌左边有两个抽屉,上层抽屉口被老鼠啃掉了一个缺口,上面还保留着老鼠的牙印。下层抽屉紧挨着书桌的内壁裂了一条很大的缝隙,难以顺畅关闭,斜倒向一旁。我伸着脖子,往里面瞄了一眼,几粒铁钉零零散散地占着里面的空间。

“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何把我带到这里?”

我打开破窗,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户外的状况。眼皮底下一片荒山野岭,看不到一户有炊烟的人家。

“这是我以前逃难的地方。我曾经在人生最黑暗的时期,在此住过一段时间。这里虽然很偏僻,甚至连鬼都不会光顾的地方,但却很安全,是完美的避难所。依你现在的状况,这里最适合不过。”

武大粗的这番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便拉着他追根问底,非要他把事情的来由向我阐述一遍。武大粗见我意志坚定,只能向我道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事件的起点还要从老伯的生日那天说起。当天的生日宴,我的嚣张气焰把小崔的老婆逼到了绝境。小崔的老婆是高干子弟,出生在省城一个世代为官的家族里。实打实地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被父母、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奉为掌上明珠。从未受过一点委屈,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过日子。

那天,面对我的那番肆无忌惮的挑战,差点儿没把她气得吐血。憋着一肚子气,当场就驾着宝马愤然离去。当天她没有回家,直接把车开回了省城的娘家。

晚上,小崔见她没回来,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遍遍地拨打她的电话,但一直没得到她的回应。

晚上八点,岳母打来电话把小催骂了一顿,小催这才知道老婆回了娘家。小崔的岳父是省级干部,在省城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小催老婆是他唯一的女儿,对她疼爱有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便是他对女儿爱护的真实写照。自女儿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一个标准的女儿奴。事事以她为重心,绝对不允许她在人生的道路上受到一点伤害。

小崔老婆深知自己在老父亲的地位,也非常了解他的脾气。一旦知道自己在外受了委屈,绝对不会轻饶了让他女儿受委屈的外人。为了家庭和睦,小崔老婆也不敢轻易把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以免他们找小崔算帐。

正所谓知女莫如母,小崔老婆的情绪很快就被母亲识破。最初,无论母亲如何旁敲侧击,小崔老婆都一律否认夫妻俩闹矛盾。下午,老父亲从外面回来。母亲把自己的想法和老父亲一说,老父亲觉得老伴说得有理。饭桌上,老父亲拿出官场上的威严追着闺女刨根问底。

小崔老婆抵挡不住来自父母的压力,只能如实供述。两老在听完闺女的陈述之后,仔细思考分析了一番。他们认为小崔没有问题,责任全归于我。

小崔是他们选定的女婿,他们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当初小两口的结合,也是他们从中撮合。他们对小崔的人品,绝对地认可。

老父亲从闺女的口中得知我的姓名,通过特殊的技术很快就把我的祖宗十八代翻了个底朝天。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么一查,事儿就大了。

小崔的岳父很快就掌握了我的情况,对我过去干过的非法勾当一目了然。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渣!而是身上背了几条人命的重犯!实在是刷新了我的三观!我实在搞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竟然一次又一次地逃过了法律的制裁!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背后绝对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我的犯罪记录让小催的岳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他一边仔细地浏览着每一条犯罪案底,一边对着身旁的老伴和闺女不断摇头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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