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说科学课老师要求养蚕,要我给她买几条蚕宝宝来养,我一听,“好,这个可以有!”
以前女儿总要求养个小猫小狗小仓鼠之类的宠物,被从来都好说话的妈妈我一口拒绝了,每天生活都是忙忙碌碌,哪还有闲情雅致养宠物啊!而且为娘我还有点洁癖,但蚕宝宝不同,因为它是蚕宝宝啊!这个名字就可见国人对这个小生物的宠爱!哈,这次借科学课的光,我也算给了女儿养宠物的机会。
“春天天气暖洋洋,蚕卵里钻出蚕姑娘。
又黑又小的蚕姑娘,吃了几天桑叶,就睡在蚕床上,不吃也不动,脱下黑衣裳。醒了,醒了,变成黄姑娘。
又黄又瘦的蚕姑娘,吃了几天桑叶……醒了,醒了变成白姑娘。
睡了四次的蚕姑娘……吐出白丝,盖间新房。成了,成了,茧子真漂亮。
茧子里头的蚕姑娘,一声也不响。过了好几天,茧子开了窗。变了,变了,变成了蛾姑娘。”
这篇课文应当已经从现在的小学课本里删除了吧?我至今还记得它也曾是我母亲小学课本里的一篇课文,还记得母亲用家乡话像唱歌一样,很流利地背诵给我听的场景,那时,我有一种感觉,原来我土土的家乡话也如此好听!那时的我,没有见过真的蚕宝宝,但蚕宝宝如同精灵一样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从来都不喜欢慢慢蠕动的软体动物,看见就心里发毛的我,对蚕宝宝大概因这篇课文有了童年滤镜吧?这次女儿科学课要养蚕,我也要好好认识真正的蚕宝宝了!
去学校对面的文具店买了十只也不知道算几龄蚕的蚕宝宝,蚕每一次蜕皮就相当于长了一岁。每天早上和晚上我和女儿那么宝贵的时间都要看蚕宝宝,喂它,清理它们的粪便。
清理粪便女儿嫌脏,我说,“连这你都嫌脏,以后你怎么养你的宝宝?,它的粑粑又不臭。”哈,这个类比不知道恰当与否?反正女儿不嫌弃了,拿个勺子清理,化身蚕宝宝的“铲屎官。”
蚕宝宝要蜕几次皮,有时会精神萎靡,我和女儿很是担心它们是不是生病了,好在一般一天左右它们就生龙活虎了,吃起桑叶来,沙沙有声。那个几乎肉眼都不可见的小嘴不断地沿着叶子的边缘把它卷进肚子,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一个弧形的桑叶,难怪有个词叫“鲸吞蚕食”!蚕这么小,相对它的个头,它的食量居然可以跟鲸相提并论!
又过了一些天,有些蚕宝宝又开始不怎么进食了,有一只开始吐一些丝,原来它们要吐丝结茧了。
一天一早,女儿照例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的蚕宝宝。“妈妈,有只蚕宝宝结茧了。”我也连忙跑过去看,真的结了,已经结的差不多了,把它自己包围起来了,但还隐约看到蚕宝宝大大缩水了的身体。这就是“作茧自缚”吧?这个词虽然现在已是贬义,但它就来自于可爱的蚕宝宝吧!
“它的头在动,那个黑色的就是它的头!”女儿兴奋地叫道。隐隐看到它的头在里面动来动去,它依旧在不断地吐丝,身体愈来愈小,茧子日益加厚,直到结了一只椭圆球体的洁白的完全看不到蚕蛹的茧子。
它们只要开始吐丝就很快,几乎一天一夜就能完全结一个完整的茧。原来的盒子不够大了,我于是把一只刚刚吐丝还没结成茧的蚕宝宝挪另一个盒子,但没想到它不干了,以为安分守己不会乱爬的蚕宝宝居然真的可以爬出来。后来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它才不乱跑了。后来只剩一只还没结茧的蚕宝宝,它好孤独,跑过来跑去,蹭别人结好的茧。
蚕短短的一生,才五十多天,可是极具变化,正如那篇课文所描写的。从卵到黑姑娘,黄姑娘,白姑娘,蚕蛹,蚕蛾。进展很快。每一个阶段都可以用“蜕变”一词来形容。它也是一种完全“变态”昆虫,这里的“变态”是个中性词。有些丑陋的虫子能蜕变成美丽的蝴蝶,实现质变,而有些却永远不会!
谁又是第一个知道蚕丝可以做成衣服的人呢?蚕宝宝真是天生的高级“织女”。它结的茧洁白无瑕,成为人们制作真丝的原材料。想起小学时学过的那首诗,昨日入城阙,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还记得自己学这首诗时,似乎把自己也代入了进去,为养蚕人深深不平!还有一句诗,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也是差不多的意境。
买来的十只蚕宝宝都结茧了。我有淡淡的忧伤。想起了春蚕到死丝方尽那句诗。它们把自己包裹起来,以自我牺牲的方式为人类提供了这么好的蚕丝。“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其实是一首爱情诗,不过后人多用来形容一些人无私奉献的精神。
半个月后,有只蚕蛾破茧而出了。女儿打电话给她同学分享喜悦。接着一只又一只蚕蛾都破茧而出了。然后就很快开始产卵了。
“科学老师说蚕蛾产卵后几天就会死,我白养它们了,我要把它们埋起来。”女儿每天都去看蚕蛾产卵,惦记着它们的生死。看着它们不吃不喝静静地忙着繁衍,产卵,这个使命完成后,便香消玉殒,我和女儿心里都有难言的惆怅和失落,但换一个角度来看,人生(蚕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蚕蛾的宝宝也是它生命的延续。我就这么安慰着女儿,可她说,可是它们的宝宝并不是它们呀,它们还是会死呀?为娘我无言以对,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惆怅一会,便去玩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