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苍狗白云多变幻 红羊浩劫作国殇

        也许是黄昏快要来了,炙烈的阳光终于变得晦暗,山顶上猛地吹起一阵阵的凉风。不该死就有救星,山河欲裂,万里隆隆,黑暗光明,国既不保,家何能存?

        瑞夫趴在遍地焦尸的战场!男人,女人,幼儿,老者,烧成焦炭不辨形状的,扭曲挣扎姿态痛苦的,张嘴向天无声呼号的,捂胸向地缩成一团的,俱都散发着肉体焦熟的特殊气味,一眼望去,竟有数十具之多!每具尸体,即使烧得躯干俱无,五官不明,然而临死前身体诡异扭曲与姿态的挣扎蠕动所凝固成的姿势,都仿佛在长声惨嗥里。诉说无尽的悲愤与不甘。这让他觉意自己无意间误入人间地狱,心跳如擂鼓,汗出似浓浆,震撼之下,却一步也动弹不得。

        他抬头望着远方的一抹云从头顶上慢慢地飘移过去。没有想到的是,暴雨竟然来了。好像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天已经完全地变掉,风越吹越猛,豆大的雨点砸到瑞夫的身上,让他无处可躲,也不想躲。就让雨下得更猛烈些吧,冲垮这世上所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下吧,民众啊,万万不能憩梦,既有血、又有铁,只待去冲锋。

      一边是风云变幻的无常,一边则是是贵盛锦绣,豪族风流的奢侈排场。……

        邵增最近新纳了一个小妾,小妾年轻,锦衣玉食,根本不知国殇与浩劫,很快就帮邵增生了一个胖小子。胖小子生的虎头虎脑,挺讨人喜欢。邵增一激动则大宴宾客,办了一场庆生宴。这场宴会声势浩大,鲜艳的红毡毯一直铺到正门之外,门外骏马香车软轿官轿停了好几里地,来往人流络绎不绝,院内设彩幄锦棚,陈放各级名流送上的庆生礼。登记来客礼单的师爷手腕酸了没空休息,唱名的礼宾清脆的嗓音已微带沙哑,也难怪,从早喊到午,还得声音悠远抑扬顿挫,也真不容易。远近闻名的官爷们堆着满脸的笑,热络络的挤进正厅,厅里又是一番景象,满目辉光尽多华彩,一鼎一鹤一灯一屏都洋溢着骄人的富贵气息。青花缠枝牡丹纹罐插雀雉翠羽,白瓷三足炉燃名贵龙涎,整齐排列,钧窑天青釉仰锺式花盆厚润艳丽,更有珍玩无数熠熠生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正面大幅的玫瑰红织锦缎垂帘正中,一个金光灿灿的“福”字耀人眼目。

        “这个小尿炕精,屁股蛋子热腾腾……”邵增老来得子,乐的把儿子尿的圈套圈的褥子拿出来当众晾晒,仿佛像一面值得炫耀的旗帜。他的小妾亦喜形于色,聆听小孩的哭闹声,仿佛这是时间最动听的音乐一般。

      突然,豪雨如注。邵增的小妾虽然风情万种,实则一粗鄙妇人,当众大喊,“这小尿炕精尿炕,老天爷咋也尿个没完了?”

        这阵突如起来的暴雨,让外面的百姓们一片混乱嘈杂。此时,大家都赶忙避雨,不再讲究形象,于是就躲到了邵增他小儿子的庆生宴上。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伴随着嘈杂的人群蜂拥而至,像一股洪流一般。

        其中,有一个衣衫褴褛的村民,抱着母亲的尸体,缓缓的将她放在流满鲜血的地上,嘴里轻轻的念着:“去吧!我的娘,你的血只能用敌人的血偿还,安息吧!!苍狗白云多变幻,红羊浩劫作国殇!”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邵增和他的小妾非常不悦,可惜这邵增聪明一世,在危机面前却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又不能勃然大怒,有失身份。

        人有时候不能不信邪,邵增已经预感到了他的小儿子的生下来的命运注定和飘摇的芝罘湾一样多灾多难。“儿子,咱们十八年后也是条好汉,对吧?”

        为了不让宴会陷入僵局,避免冷场,邵增特地深情脉脉的看了看新纳的小妾,问了问她。小妾徐李氏最喜欢邵增这种面不改色心不跳、丝毫不动声色的温柔。“为娘同意,必须滴!我先带着孩子回屋里吧,免得吓着孩子了。”说着说着,徐李氏就退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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