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宅之山神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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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你听听,不如改道而行吧。”

徐少君看了一眼挤到自己桌子上的年轻道人,满不在乎道:“这位道长,子不语怪力乱神。小生虽所学不多,圣人言远未能融会贯通,但这鬼怪之说,我是万万不信的。”

年轻道人夹了一片牛肉,扔进嘴里,随意看向小店的台子,一脸的不可置否。

台子上站着一个老说书人,正在吐沫横飞,“说不尽的妖宅轶事,道不完的魑魅魍魉。人间正道走无边,莫入歧路亡命行。噬魂山啊,专吃读书人的心和肝哟!”

徐少君听至此处,不禁摇了摇头,扔下十几文钱,便背起小书筐起身准备离开。年轻道人暼了他一眼,哂道:“这就走了啊?可还有肉菜呢。”

读书人看了一眼桌子,对着道人拱了拱手,“相逢是缘,肉菜便赠予道长了。”

说罢,他便出了小店。

道人又吃了一口嚼劲十足的酱牛肉,目光复杂的自语道:“世间自是有邪处,偏偏有人不信邪,奇了怪哉!”

等他再次打眼看向台子,老说书人也已不见了踪影。隐晦一笑,道人对着小二说道:“来壶山酿!”

“您稍等,这就上。”小二抹了一把搭在手肘的抹布,一路小跑向后厨奔去,途中又有客官叫嚷着要酒要菜,小二一一应下,还对着掌柜的重复一遍,唯恐有所遗漏。

市侩小店,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老说书人不知何时已等在小镇的出口,死气白咧央求读书人留个墨宝,书曰:老说书人说天下事,稀奇古怪全在心。

徐少君却死活不肯答应,倒不是自视过高,吝啬自己的墨宝,而是觉得老说书人后一句着实有些大了。他不想打诓语,误了听众,万一他真要高中,没准也能算得上金口玉言的官老爷,更需洁身自好,少生些事端。

况且,他自诩浩然正气傍身,对怪鬼之事向来嗤之以鼻,以至于他对于老说书人所讲的鬼怪轶事感官极差,不想违背本心行事。

但老说书人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功夫,还在地上玩命地打起摆子,徐少君实在是拗不过,便答应略做改动,替老说书人写上了两句。

字很漂亮,笔力也足。老说书人虽然不甚满意内容,却也没有二话,还送了读书人一个品相极佳的狼毫。

徐少君推脱不过,又着急赶路,这才收下答谢,与老说书人挥手作别。

看着徐少君离去的背影,老说书人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心里诽谤:老说书人说天下奇事,山精水灵略知一二。屁唻,老夫若说天下第二,谁敢称天下第一。真是有眼不识真神仙的呆子!

天色将暮,被老说书人称为呆子的读书人正跋涉在进京赶考的捷径,噬魂山。

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徐少君停下脚步,便见山林郁郁,涧溪清澈,一股子游历大好河山的豪情涌上心头。他不禁朗声开口:“谁言噬魂有妖宅,我谓青山多娇媚。正气浩然走天下,高中甲第锦还乡。”

话音刚落,天蓦然漆黑如墨,一条红毯自不知处铺来,两排大红灯笼凭空悬停在红毯两侧上空,映红了徐少君身前的一片空间。

徐少君满目惊恐,只见无数红色花瓣飘浮在空中,轻轻翻滚,纷纷扰扰间,似在轻歌曼舞。在这奇美的异景中,一道倩影自红毯另一侧翩翩而来。

她一身大红嫁衣,似慢实快间,一张绝美的脸庞映入徐少君眼帘。那张脸美意与魅意兼并,清冷与火热流转,诠释着世间最极致的诱惑。

“郎君可是进京赶考的读书人?”

朱唇淡启,春风徐来。

读书人顿感内心酥酥麻麻,似有无数双小手轻柔地抚过每寸肌肤。他定定地望着前方,呆滞的目光里只有女子的轮廓,壮美的山河景色已然成空。

就在他准备迈步,投入女子怀抱的时候,一声道喝将绯色迷人的幻象击得粉碎。

徐少君茫然四顾,哪有什么身着红色嫁衣的美人,只有他身前二丈处站立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白狐股生有三尾,正在张扬地左摇右摆,琥珀般的狐眸里,尽是凶残摄人的红芒。

徐少君仓惶后退,才退了两步,便被一只手掌抵住肩膀,再无法移动分毫,耳边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读书人,你可信了?”

来不及回应,徐少君便被一股大力推至一边,他身侧的年轻道人呆若木鸡看着前方,仿佛失去了魂魄,而那只小狐正在纳头磕地,似在参拜神明。

妖狐三扣首。

一扣幻象生,二扣离人魂,三扣血肉消。

此刻,徐少君看不见的诡异空间,小白狐周身笼着豪光,细看之下,竟是一根根纤长的雪白狐毛。它们跨越了白狐和道人之间的距离,如带着钩子的绳索般,丝丝缕缕缠绕在道人的魂魄上,向外拉扯。

此时,道人的魂魄已被拉出躯体,正悬浮在其肉身的上方,无数根狐毛扎进魂魄的每一寸,每一根都在剧烈地搅动着,似要将道人的魂魄撕碎。

可即便如此,虚幻的道人依然不见丝毫慌乱。他手捏法印,一抹流金之色自法印处泛起,渐渐蔓延至魂魄全身。

传说修道之人可修成魂魄阳神,待大成之日,其自可离开肉身周游九天十地,遇罡风而不散,遭玄水而不融,区区狐法自然无法害其分毫。

转瞬之间,道人神魂便已通体鎏金。

炽热的阳火兀然燃起,将黏在金身上的狐毛烧了个干净,还沿着狐毛向白狐燃袭而去。小白狐连忙起身,再次纳头拜下,阳火顿时熄灭,一股黑烟将道人笼罩了起来。

徐少君见道人被黑烟锁住,手忙脚乱地就要上前帮忙,这时一声清朗的道喝自浓烟里响起。

“固!”

黑烟被无形伟力驱散,道人左手拿着一张金漆符箓,右手持着三寸道剑,自黑烟处显出形体,嘴里叨叨咕咕:“天有迅雷,地有真玄。妖有妖域,人在人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金色符箓无风自浮,瞬间便悬滞在白狐头顶上空,紫色雷霆自符箓里斜劈而下。白狐仰天嘶吼,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得任由紫雷将其打至虚无。

道人鄙夷一笑,便走上前去想要收取白狐妖丹,却只发现一根雪白的狐毛静静躺在地上。

“不好!”

道人断喝一声,正待有所动作,顿感到一阵天昏地暗。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身处在一个白墙黑瓦的宅院之内,面前一只巨大的白狐正用猩红的眸子俯视着他。白狐身后的五根尾巴,正如五根雪白的玉柱般缓缓摇曳。

且说徐少君只见道人突然失去了踪影,恍惚之间,便躺在了一个木榻之上,口鼻之间萦绕着淡雅的禅香。他刚想起身,顿觉周身乏力,一动不动,无奈之下,徐少君只能转动脖颈,举目望去。

这是一个装修雅致的房子。木榻的不远处有一个八仙桌,桌上放置着笔墨纸砚,还有个四足的小香炉,炉内指肚粗细的禅香还在燃着,散着淡淡的烟气。再远一点便是房门,房门两侧是两个齐人高的书架,每层都整齐地叠放着书册。

徐少君心思活络,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布置,便知道这是一户书香之家无疑,可为何自己来到了此处,还一动不动地躺在了木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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