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在其中】13《唐物的文化史》

    作者河添房江是东京学艺大学教育学部的教授,主要研究领域是日本古代、中古文学和平安文化,更《是源氏物语》的重要研究者。


    据说曾经有位外国记者向专家咨询如何去研究中国历史?这位专家答曰:“要研究中国的历史不必来中国大陆,想要研究唐朝去日本,宋朝去韩国,元朝去蒙古,明朝去缅甸,清朝去香港,民国去台湾,文化大革命去北朝鲜就行了。”也许这段话只是杜撰,但非常具有讽刺意义,专家的答案没有北京故宫博物院,也没有莫高敦煌,究其原因,不过是我们对传统文化古迹保护,可怜的让人不忍直视。让金钱至上的观念通知了人们的意识,文化的存在就显得那样微不足道,曾经的天朝大国,文化最大的输出地,如今却只能贪婪的望着过去的附庸,眼瞧着一件又一件,眼看着一项又一项,被拿去申遗,被拿去展览。拿起这本日本人研究唐舞文化的书籍,感慨万分。


在日本的文化史中,唐物并不单指唐朝从中国传至日本的物品,它是指自中国或经由中国到日本的舶来品,后来泛指来自异国的所有物品,相当于我们现在常说的洋货。

源氏物语中人物的登场,往往是用各种各样的唐物来标榜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在日本的所有朝代,都可见唐物存在的痕迹,这本书的核心视角,是把焦点放在作为各个时代掌权者们的权威和财富象征的唐物的应用状态上。拥有消费如此贵重的唐物有什么样的意义?交易赠与唐物之间的人们关系如何?他们交换的是怎样的信息?

与唐物历史追溯相关,显露出日本文化中"和汉“的结构,“汉",代表着从中国带来的文化文物和在日本形成的中国风格的文化文物的复合体,唐物的历史直观的说明持续吸收舶来文化日本文化本身的变迁。这也正是这本书要告诉我们的。


第一 关于唐物的来历

说到唐物不得不感谢一下圣武天皇。这位天皇的遗物中存在着大量的舶来品。他有着强烈的洋货嗜好。这也就使得他大量派遣遣唐史,并积极采用唐的文化制度。用现在的语言来评价他,这位天皇应该是一个非常具有国际范儿的天皇。

他极其重视外交关系,特别是对唐与新罗等国家,他新建了非常宏伟的迎宾馆:难波宫,并且首次作为天皇带上我们中国皇帝戴的冕冠举行了正月朝贺。晚年时他多次临驾难波宫并且在临死之前一直逗留于此。也正因如此,在圣武天皇时代,作为一个东夷小国,在国际关系处理中取得了积极态势。在此期间,因为日本和新罗的关系密切,也有大量的新罗物品传入日本。

与此同时,作为遣唐僧渡唐的两位日本高僧也与鉴真在扬州的大明寺相逢。鉴真高僧因为同意二位的邀请竞争开始了艰辛的赴日之行。十年间五次度日计划,均告失败,第六次终于成功的来到了日本,并准备了大量的物品。除了佛典佛具之外还有香料。

香料传入日本,最早的记录初见于《日本书纪》。日本熏香的制法无疑也是由中国传入的,并发扬光大。香料被鉴真大师带入日本可见香料在当时的佛教礼仪和医学方面的需求量极大。

除此之外,王羲之王献之等真迹书法也由鉴真大师进献给皇宫。除此之外,鉴真大师渡日时还携带了大量的工匠,为所去之地修建了寺庙和佛塔。可以说鉴真大师不但带来了唐朝的文物,还像日本引进了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和知识。

来自唐和新罗的舶来品一般都采取首先以天皇为中心的王权阶级接收,然后再向臣下分配的形式。

除了遣唐史,很多渡海僧也频频渡海。无数的僧人为了传递禅宗思想,在日本与中国间往来。除了佛教之外,中国的茶文化及由茶延伸出的禅道与美学思想也随之影响了日本。


《丧乱帖》

第二 遣唐使与入唐使的兴起与废止

日本的诸多唐物很多都由遣唐史带至日本。,但是对于派遣600多名的遣唐史的规模来说,日本政府在经济上的负担极其大,加之船只遇险的风险极高。相对于现在交通的便捷,过去前往唐朝是非常大的一项工程。

无数的遣唐史在唐朝逗留非常久的时间,回国的时候不但带回大量的唐扬,更多是带回了唐朝音乐、制度、建筑、文化和技能。在那个时代,能够拥有唐物对于贵族来讲,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在本书中引用了大量的历史资料来证明这一点。很多唐朝的商船一靠岸,便马上被贵族们疯抢。这也使得日本天皇多次下达命令,禁止大臣或是贵族抢先购买唐物。但有意思的是也正因为这些禁令,唐物的价格反而急剧攀升。而朝廷独占唐物的体系也正在打破。

公元894年。随着遣唐使制度的废止,唐文物的影响也随之减弱。但是同样从模仿唐文化的时代开始,进入锁国状态之后。日本在唐朝文化的基础上,慢慢的开始创造属于日本自己的国风文化。即使在现在我们仍然能够看到国风文化和唐朝文化密不可分的关系。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谓的日本国风文化正是在享受唐风奢侈品的环境中形成的一种体系。


第三、南蛮与荷兰物的平民舶来品

除了中国和朝鲜的物品之外。还有许多的欧洲物品,也被称作唐物。在公元1543年,葡萄牙人搭乘中国海商的船,漂到了日本的九州种子岛。而当时的领主购买了葡萄牙人带来的铁炮,并且学习了制造方法。除此之外,一些传教士的来临,也带来了大量的洋货。葡萄牙人的贸易往往会和耶稣的传道相配合。当时的织田信长准许传教,并优待传教士。虽然教会传播并不太顺利,但是来自欧洲的物品和文化得到了很大的关注。到了1584年西班牙的商船正式来行,日本开始了对西贸易。

南蛮屏风

其实也像中国一样,对于不同的领导者也有不同的外交政策。有些保守,有些开放。有一些只是被动的接受,而有一些则想方设法的进行了创新。八代将军吉宗非常喜欢天文历法、地理、博学等应用科学。他不但富有进取精神而且还想有效的利用吸取。比如说,他放宽了书籍流通的开放,积极的从清朝购入书籍,不但让学者研究,还将其活用于政策制定和产业振兴。此外,因为过度的依赖朝鲜人参导致大量白银流出,吉宗想尽方法对朝鲜人参进行了移植。除此之外,还包括甘蔗种植,并积极的致力于砂糖的国产化。半个世纪之后,朝鲜人参和主要输入品砂糖都能够保证自给自足了。

关于吉宗还有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他非常喜欢大象,但是从未见过。于是一个叫郑大威的唐传船老大进献了两头大象,进而引发了平民的大象狂热。

在本书中,我们可以大量的看到。由于不同的政策使得平民从中获益。可以说,从外国进口的大量唐物已经由贵族的特权逐渐的向平民过渡并且慢慢的接触于生活,应用于生活之中。

为了能够让更多的平民购买唐物,日本专门建立了唐物屋,不过大部分出售的也都是高级的物品。即使在现在,日本仍然保留部分当时的唐物博物馆,可以为我们再现当时的一些场景。江户初期的唐物屋是以富贵的上层为对象。但随着时代的发展,除了贵族之外,购买的阶层也逐渐的扩展。来自荷兰的大量平民舶来物品,慢慢的渗入到了平民的生活之中。随着江户后期商品采购地点的不断扩大,经营欧美小物件的店铺不断增加。唐物屋更名为西洋间物商,到了明治后期,经营洋物品的唐物屋逐渐的衰落,开始分工形成了专门用品的一些商店。

时代在不停的发展,在不同的历史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外来物品在日本的不同转化,进而去思考日本文化的形成过程。


  这本书配有大量的图案和实物,并且有非常严谨的学术研究价值。这本书是按照日本历史时间为主线进行的,在日本发展的不同历史过程中可以看到,来自于国外的文化技术以及物品对日本文化、政治经济以及社会生活演变的关键性作用。

当然对于我们这些不太了解日本历史的阅读者来说,可以换一个角度,把它看成我们中国或是同时代历史演变参照物的一本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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