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啸长天 第三章 俗子剃度入空门 清泰摇身唤觉心

山中藏古寺

其时，正是晚春，满眼绿翠红染。

慧岸、卢清泰师徒二人，一路化斋，一路观景。累了，就地歇息，晚上歇宿破庙。第四日一早，回到落雁寺。

早有觉明、觉照两个小和尚迎着。“师父回来了，一路辛苦！”

“师父，这位小弟弟是？”

慧岸道：“这是卢清泰，还未剃度。你俩先领他去，教教剃度受戒规矩，待我禀明德释住持后再择日行剃度大礼。”

“徒儿谨领法旨。小弟弟，走吧。”觉明、觉照异口同声。说完，领着卢清泰走了。

稍事休息，慧岸忙拜见德释住持，双手合十，道：“师父，按照您的吩咐，我把卢清泰带来了。您看何日举行剃度仪式？”

德释道：“很好。按佛家规矩，凡入我佛门，都是先要剃度的，按照《剃度沙弥正范》，剃度仪式有导引、启白、请师、辞谢四恩、忏悔、灌顶剃发等程序。不过，我算定这孩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在这里练功修行，不过是他人生的一段必修功课。功夫学成，注定要重返红尘，为帝王家效力，享无尽荣华。况眼下年纪又小，不必拘泥于剃度形式。你只把他剃度了，取个佛家名号，叫得应就好。一心教他学好功夫也就是了。”

“是！弟子谨遵法旨。”慧岸答应着，施礼退下。

听了德释住持一番话，慧岸心中有数，叫觉明、觉照把卢清泰领过来，漱洗、净面。然后，手握剃刀，给卢清泰剃度，口中念念有词：

“金刀剃下娘生发，除却尘劳不净身。

圆顶方袍僧相现，法王座下又添孙。”

头发剃完，慧岸道：“好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佛门弟子。我给你起名觉心，以后，暂把‘卢清泰’三字收起。”

小清泰点头。初时，他还觉有趣，等头上青丝被师傅剃光，他又禁不住嘤嘤啜泣起来。

“觉心师弟，不要哭泣。你也是个堂堂男子汉，怎就和女人一般似的？剃个度，搁得住哭哭啼啼？”两个小和尚，一个拿话激他，一个又好话哄他。

半晌，卢清泰方止住哭泣。看官记住，从此，卢清泰就叫觉心了。

慧岸把僧衣给他换上，仔细端详，活脱脱一个小沙弥。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觉明、觉照摇晃着熟睡中的觉心，“起来！起来！觉心师弟，醒醒。太阳都照着屁股了。快起来，师父还等着咱们练功呢。”

觉心揉着惺忪睡眼，磨蹭半天才坐起。两个小和尚一阵忙乱，帮助他穿衣、扣扣。

一切收拾停当，就左右牵着明心手，一蹦一跳找师父。

三人见慧岸，忙施礼。慧岸道：“觉心啊，师父知你初来，一切规矩不懂。以后叫你师兄慢慢教你。今天，天色不早，从明天起，五更即起，不得偷懒。岂不闻古人‘闻鸡起舞’的故事？说的是，东晋时期有个将领叫祖逖，他年轻时就很有抱负，每次和好友刘琨谈论时局，总是慷慨激昂，满怀义愤。为了报效国家，他们在半夜一听到鸡鸣，就披衣起床，拔剑练武，刻苦锻炼。你现在虽然年纪尚小，但也要从小立志，向古人学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懂吗？”

“是！师父！”觉心似懂非懂，点点头。

慧岸也不再说别的，叫明心过来，“徒儿，从今天起，师父教你学马步，站桩。马步呢，就是练习武功最基本的桩步。‘入门先站三年桩’、“要学打先扎马”，这都是一代代练功人传下来的，说经验也好，说规矩也行。反正，学武，必先从基础做起。现在，你们跟着师父做。两腿平行开立，两脚间距离三个脚掌的长度，”

慧岸边说边示范。

觉心还在那里干愣着，两个小和尚赶紧帮他摆好姿势。

慧岸道：“对！然后下蹲，脚尖平行向前，勿外撇。两膝向外撑，膝盖不能超过脚尖，大腿与地面平行。同时胯向前内收，臀部勿突出。这样能使裆成圆弧形，俗称圆裆。含胸拔背，勿挺胸，胸要平，背要圆。两手可环抱胸前，如抱球状。虚灵顶劲，头往上顶，头顶如被一根线悬住。”

觉心动作慢且笨拙，一边做一边看着觉明、觉照。

四人练不多时，抬头看，东方一轮红日腾空，万道霞光染红了山峰、林树。耳边，晨钟悠扬，悦耳声音在山谷、白云间回荡。

慧岸道：“该吃早饭了，今儿就练到这里。明儿，要起早，不要晚了。”

“徒儿，记住了。”

四人略整僧衣，往回便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