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向/酷拉皮卡性转♀/注意避雷
BGM: Young and Beautiful(手岛葵)
在早春的某个星期天,酷拉皮卡第一次被母亲带去了教堂。她从前曾许多次经过这里,听见从那栋漂亮的建筑里传来人们纯粹动听的歌声。
年幼的她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神父,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母亲告诉她那是新上任的神父,名叫库洛洛鲁西鲁。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这是酷拉皮卡的第一反应。她一双蓝眸上下打量着年轻的神父,彼时库洛洛才十九岁,他生了一副柔美似白玉的皮囊,浅色的发带穿过他的黑发遮挡住了他的额头和部分眉毛,女孩望进他漆黑的眼睛里像望进深不见底的潭水,在教堂中的琉璃彩窗下盈出一点斑斓的光,他眼角收拢得深而柔和,酷拉皮卡在那一瞬间对他产生了好奇。库洛洛没有在笑,神情平静的同时甚至透着一点疏离,可又莫名让人想要亲近,上帝仿佛在创造这个人的时候就赋予了他美貌和温柔。
库洛洛将圣经合上,人群散去,他径直向她所在的方向走来。酷拉皮卡有些不明所以的紧张,她悄悄抓紧了一边的裙角,这是早上母亲亲自为她挑选的小洋装。
“夫人”
他过来和母亲打了招呼,母亲又将在身后的酷拉皮卡轻轻推了出来,并向库洛洛介绍了她。
“酷拉皮卡…是吗?”他的声线很好听,和人说话时总会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因为酷拉皮卡还是个小孩子就忽略这点。
酷拉点头。很久后她都记得,这是库洛洛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酷拉皮卡的家族窟卢塔氏是这个国度上流社会中的贵族,可酷拉并非如她的父母所愿是个乖乖女,不仅如此,她还算称得上是同龄人中的混世魔王。家里不允许她随意出去,可她三天两头就任性地拉着自小相伴的挚友派罗各种地方闲逛。见她难管,她的母亲便每周都带着她去教堂礼拜,窟卢塔夫人也时常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多同库洛洛交流,在他的影响下,大概也多少能让酷拉皮卡收敛一点自己的性子。而窟卢塔夫人本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去寻求神父的帮助和建议,不得不承认他聪明可靠,能够让人安心和信赖。
事实上不止是酷拉皮卡的母亲,年轻的神父曾听过很多人的告解^,在这些人心里,库洛洛善解人意且乐于助人,神者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甚至任何事物。
酷拉皮卡每次见到库洛洛时,男人总是抱着那本始终崭新的圣经,白天的时候教堂内不会幽暗,太阳透过琉璃彩窗照着他永远安静的侧脸,长明烛缓慢地燃烧,流光在他的皮肤上停滞,不可言喻的美丽。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缠着发带将自己的额头牢牢掩住,可她没有理由让他拿下来只为满足她的好奇心。
七天中她和库洛洛至少会在周日相见,当然她也会在平时来拜访——多数是由于不想听母亲的唠叨而逃到这里来——对,这个古老的教堂,库洛洛这里,就好像是她的避难所。但库洛洛不会整天都待在教会里,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至于是什么,酷拉皮卡不得而知。如果她打开了教堂的那扇门,里面没有库洛洛的身影,她不会在那里多作停留。
某天黄昏风雨欲来,街道上许多店面提前关了门,人们知道太阳要下山了。天空的云层低得触手可及,随后是一场大雨如期而至。
库洛洛看见酷拉皮卡的时候,她浑身都湿透了,衣料紧紧地粘在皮肤上,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形。她已经过了十七岁。
“又和夫人吵架了吗?”
库洛洛看起来十分镇定地从教堂的储物室里翻出一条毛巾,给酷拉皮卡擦拭着头发,他离她很近,近到几乎要沾上女孩身上的水汽。
酷拉皮卡被雨水浸透的刘海贴在白皙的额头上,她眨着湿漉漉的睫毛,眼睛里满是倔强的蓝色。
“她不允许我和派罗出去,非要把我关在家里。”酷拉沉默了半晌才出声,“她总是说外面很危险。”
“你母亲说得没错,外面的世界确实很危险,”男人沉声回答,“至少不如你想象得美好。”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了,我还可以保护派罗!”她忙不迭应声看向库洛洛。
听她这么说,库洛洛蓦地轻声笑出来,然而他这一笑倒弄得酷拉皮卡有点不知所措。她从没见过还有什么人能比眼前的人笑得更好看,男人笑得很浅,嘴角的线条弯得恰到好处的漂亮。
“你笑什么…”她闷声说。
“一般也只有小孩子会这么说。”
库洛洛将毛巾交给酷拉皮卡,她的头发已经不会再滴水了。
酷拉皮卡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库洛洛惯会用礼貌的语气与她讨价还价,他在某些方面倒是坚持和她的母亲站在一边。她的目光转向了别处,教堂第一排的长椅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很厚的笔记本,书页中间夹着一支钢笔。
那支钢笔很别致,笔杆的末尾好像有些什么标记。酷拉皮卡走近,才发现那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小小的金色的蜘蛛。
“这钢笔好漂亮,”她又问,“你是在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定做的。”库洛洛不动声色地将钢笔露出来的部分推进了书里,“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可以送你一支。”
“诶?真的吗?”酷拉皮卡的蓝眼睛弯成月牙,“那我天天去学校都带着它。”
“一言为定。”男人点头。
现在夜幕已经来临,教堂内只有蜡烛闪烁,酷拉皮卡的目光从库洛洛耳旁的浑圆深蓝的耳坠转移到了圣玛利亚的大祭坛旁边,那里有一滩还没完全干透的水。
“库洛洛,祭坛后面有人吗?为什么旁边会有水迹。”
酷拉皮卡刚要走过去看,库洛洛便伸出长臂一把搂住酷拉皮卡的细腰,两人凑得更近了些,借此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是我,我也刚回到这里。”
酷拉皮卡眨了眨眼睛,她没有注意到对方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只是倏尔发觉库洛洛的面庞离得太近了,偏偏她的目光还牢牢地粘在他身上。男人精致的鼻梁下是和樱花一样的唇,让酷拉皮卡想起现在还是春天。鼻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知道是从库洛洛身上散发出的古龙水的味道。可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忘记——
“可是你身上的衣服一点没湿,头发也没有…”
“我刚才在后面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教堂里什么都有。”库洛洛打断她,趁她还未问出下一句,他说,“一会你也先去换身衣服吧,我记得应该有多余的修女服。”然后他停顿了下,“雨停了我就送你回去,这么晚了夫人肯定很担心你。”
“我跟她说了我要来你这里…”酷拉皮卡想起母亲焦急的神情不禁有点心虚,没再狡辩下去。
库洛洛放开了酷拉皮卡,拉开一些距离,他知道她还不想回去。
他隔着厚实的玻璃挡住了流淌的雨水和夜色,于是他放柔了声音。
“看来离雨停还有一段时间,要一起去弹会钢琴吗?”
教堂里有一架复古的钢琴,酷拉皮卡初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见到它了,而库洛洛会用它为歌唱的人伴奏。他们并排坐着,指尖流走在黑白琴键上,发出优美的旋律,这是从前他们经常唱的一首圣歌,酷拉皮卡不用看谱都能倒背如流。
她假装专注地弹琴,余光却悄悄飘向一旁的库洛洛,像往常那样看着他的侧面姿容。她忽然想起前几天有个伯爵家的少爷曾在校园里浓郁的橄榄树下递给她一束花瓣松懈的红玫瑰,不过酷拉皮卡拒绝了。后来别人问她为什么,她答不出来。长到这么大,追随她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她还从未有过恋人。派罗说或许是她根本就没有恋爱的心思,可她也不是没有肖想过、如若递给她那束玫瑰的是库洛洛的话…
她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删删减减,只留下唯一一条:神父是不可以结婚的。
“那个窟卢塔的小姐也太磨蹭了,我腿都蹲酸了。”一个金色短发、身穿运动服的男人伸了伸懒腰,顺便拉直自己的酸疼的骨节,“幸好刚才她没走过来,否则、就只能提前结束她的生命了。”他活动了下手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应该庆幸,她还没想留在团长这里过夜。”一道冰冷的声线传了过来,高高的衣领几乎遮住了那小个子男人的小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眉眼近乎锋利。
“喂喂喂!你们两个有什么可抱怨的!”身着日式浴袍的中年男子紧接着插话,“刚才我可是被你们挤在了中间!!怎么那么倒霉你们两个刚来就撞上了那个什么酷…酷拉…”
“酷拉皮卡”库洛洛出声提醒道。
“对对!酷拉皮卡!害得我衣服也被弄湿了!下次再把我挤在中间,我就——”男人怒意横生。
“诶,团长,看样子窟卢塔小姐和你关系不错,你有没有从她那里套出什么他们家宝库的消息?”
———“喂!芬克斯,我说!”
“团长一直没告诉我们消息,证明他没有那么做。”小个子男人冷酷地说道。
———“喂!飞坦!听到我说话没有!”
“哦,你说得倒也是。不过那个小姐是个美人,和团长看起来还挺般配的。只可惜、有人出重金雇我们将窟卢塔家族抹杀,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们两个?!”
“有什么可惜的,我只好奇窟卢塔家的秘密宝库到底装了什么。”
———“……….你们两个混蛋……”
“好了,信长,安静点。”库洛洛一出声就制止住了马上要拔刀的长发男人,“我没有从她身上套取什么消息,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他拿下白色的发带,露出了额头正中央的十字刺青,他微微笑起来,此时乌云已经散去,泛蓝的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屈指可数的星星。
而在这昏暗的空间里,他的话语平静地回荡。
“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