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而爱情——彼岸花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有花无叶。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开成妖艳的花。

很有幸的,朋友送我一株彼岸花。她亦有着鬼魅的别名,地狱花。

一向偏执的认为,彼岸花是妖艳的女子,在魅惑着来自人间,却落入地狱人们。即使是来自人间平凡的女子,亦被她的妖娆所打动,而驻足沉醉在微醺里。仿佛酝酿了千年的红酒,迷人却终不会大醉,只是感觉恍然若失。失掉的,是带不走的前生,和不可预知的后世。

佛曰: 梵语波罗蜜,此云到彼岸,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

或许这一切只是宿命,可是什么是宿命?

宿命是充满冲突与矛盾的,就像一只黑猫,有着令人惊恐的瞳孔和充满诱惑力的眸子。在某一刻,你和她就这样对望着,不动声色。她有矫健柔软的身躯,钻进紧闭大门底下的细缝。你没法进去,就看着大门上闪亮金色的狮子头状的把手并感觉恐慌。她又会跃上围墙上的琉璃瓦。婴儿般的叫声能勾走你的魂魄。你不禁去寻找她的身影。抬头,却发现楼檐上高挂的大红灯笼,红得刺眼,并不象征着喜悦或繁荣,而是暗示着某天的颓败。不自觉间,她便灵敏跳下围墙,不见了。而你,忘了下一步该迈向哪。



手里捧着的这株彼岸花,还是几丝叶尖刚开始泛黄的叶。朋友说,等它的叶全部枯萎败落后,正中间就会长出一株彼岸花。心里顿时有了澎湃,这样关于一生的牺牲,全只为了曼珠沙华彼时的妖艳。

蓦地,心里的悸动有如夏过的荷花瓣。瓣尖有枯萎的黄渲染开来。某时某刻,不为人知的就落了。

飘忽不定的罪孽之影,可悲的宿命,迷失的道路;因憎恨和被憎恨而破碎的两面镜子,是双重的枷锁,在交错的时光和黑暗中浮现,你的怨恨,替你消除。

我小心翼翼替这株彼岸花安顿好位置,在窗台的角落。害怕有强烈的阳光照的太过明亮。彼岸花应该是隐晦的美丽着。又害怕照不进一丝阳光,只指望还能有一丝希望。



你真的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吗?

我看见的是一座古院,朱红的瓦房苍老这一切回忆。古井里不时传来气泡胀破的声音,不知是不是深潭白鱼在吐泡。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还是宿命,在诡异的气氛里蔓延。

深夜,一位白衣女子,清秀而优雅。她悲惋的唱着,我安静地听。宿命,在千年诅咒中活跃,那沉睡中的咒怨睁开眼。

又一辈子,谁也不曾认清谁。回头频频相望,有影子在摇晃着,是那看不清的面向。

人世谓缘,系结的丝线纠结缠绕。脆弱可悲的彼岸花,被愤怒、悲伤充斥,在泪水中度日,午夜零点的帷幕彼方,难消之恨,愿为消之。

传说中, 彼岸花是开在冥界忘川彼岸的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她是否能看见我们的悲伤呢?若是看见了,又是否承认我们的无辜呢?这只是我们的生活,像咸鱼一般的生活。

我们是被盐腌制过的咸鱼,有着咸咸的生活。我们被挂在木杆上,看着来往的路人。他们面无表情,忽视着我们的存在。然而,作为一条咸鱼,我们的价值仅是在时机成熟的那天,被摘下,切成块,然后放入油锅。我们在这里享受我们人生最后的时光,滚烫的油滴让我们热血沸腾,我们含着泪看着身边的油粒,感谢他们为我们抹上金灿灿的光。我们心满意足地死去,我们咸咸的生活,也因此化为灰烬。

人的成长就像往糖罐子里加盐,直至罐子满了,最外层的还是盐,只有在最底层,才有细细的一撮糖渣。

千转百回,我们谁都期盼过幸福会回眸一望,如今,这几乎成了奢侈的遐想。只有还有些人仍执迷不悟的站在原地,挣扎着不肯离去。最后,泪水证明了一切。我们很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窘迫,环顾四周,是否只剩下自己一人。

我们只是还在所求的着温柔。而彼岸花,是恶魔的温柔。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地狱少女,阎魔爱,喜欢着这种花。

三者,三岔路也,分离之路。原守护之路,是己是人,抑或是常世之梦。衣皱纷乱即三鼎,阿鼻之宴永不散席。撕裂时间,敞开门扉,无法消失的怨恨,便将雪除。



那一夜梦中相会 。你是白色无根莲,我是红色彼岸花。你苍白如雪,我妖红似血。你落落于天山镜池水沄沄,我寞寞在幽冥黄泉路漫漫。那一刻,爱上你。命里劫数,无路可逃,无所可逃。

我会一直等。三千日斗转星移。你终于老去,我依旧沦陷。你来到渡口,前方暗河黑水潺湲,投以我浅浅一笑。孟婆汤碗已空,你踏上奈何桥。心静如水,心沉如石。我合上乱花枝,心痛破碎,心死无望。我脉脉花香的缠绵,抵不过苦涩寡汤的忘却。我还活着…没有灵魂只有肉体,却坚持爱你。

车水马龙,风萧年华,在追寻的过程中被淡忘,被埋葬。遗忘,是我们不可更改的宿命,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对齐的图纸,从前的一切回不到过去,就这样慢慢延伸一点一点的错开来,也许错开了的东西,我们真的应该遗忘了。

而记忆仿佛是从孤零的树枝上飘下的黄叶,慢慢地被冬天的土掩盖。记忆中的我们,又是什么样子?用时间排列而成的巨大幻影将哀艳氤氲。尽头,在哪里?后知后觉或许能明白,那记忆的碎片遗失了一块,而尽头,是望眼欲穿的另一端。

尘世间的所谓的羁绊,抵不过一株妖艳的花——我火红的曼珠沙华。

突然想到席慕容的一首诗: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暮与朝

她说的对。也许,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破碎了的梦。花凋花谢,最后还是一片凄楚。相识相爱,最后还是不和而散。



花开彼岸时,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 彼岸花,永远在彼岸悠然绽放;此岸心,唯有在此岸兀自彷徨;多少烟花事 ,尽付风雨间, 多少尘间梦。尽随水东转,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开到荼靡,花逝了。留下的记忆不过是一地花瓣。 风吹走了,就没有了。

所有的,所有的,只是在说着的,关于宿命的一个永恒。而我们真正所拥有的,只是这赤裸裸的生命。

这美丽妖艳的的花朵啊,有着危险的诱惑。

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即名为彼岸。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的极乐世界。而有种花,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生于弱水彼岸,炫灿绯红,那是彼岸花。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想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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