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父亲

                          一


你给予我的

在于过去

我为你付出的

在于将来

然而你没有将来

所以现在

我黯然落泪                       

  二

你在家忙碌

要把门廊修整

还要在院里种下枣树

在地里养上鳝鱼和泥鳅

谁曾想,疾病像条恶毒的水蛭

钻进你的身体,一天天繁衍

凶残的野兽渐行渐近

你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

嘴里念着儿子的名字

当他焦灼地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再言语

这边,面目狰狞的魔鬼掐着弥留人的咽喉

那边,悲痛的心灵,憔悴的面容

和红肿的眼睛——

你的母亲,妻儿和姊妹侄辈

哭得多么凄惨

连你二弟,这个刚强的汉子

也不禁痛哭流涕

                        三

关于你的记忆,已汇聚成

一潭不起涟漪的死水

淹没了,往日的快乐,

现在的哀伤

严寒袭来,又把这死水凝结成

凄冷,孤寂的冰

沉重地压在心上

冷却了,曾今的希望

而今的幻想

我在悲伤和痛苦并着悔恨和自怨

堆砌而成的坟墓前哭泣

用如烈日下得不到一丝润泽的土地

龟裂出的不可抚平的伤口

滴血般滴不尽的

苦涩的泪水

记念你

                              四

月儿用借来的微弱光芒

轻纱般笼罩着黑夜

地上的一切,寂静

如蜘蛛结网于无人的空房

微风悄悄地爬过院墙

把熟睡的枣树轻轻地摇晃

这时,墙角的青草正挂着泪珠

恼恨于蟋蟀的低唱

一只母鸡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翻动眼球,想起那

曾给它喂食的人

而睡眠,又促它闭上了眼睑

月儿用借来的微弱光芒

轻纱般笼罩着黑夜

地上的一切,寂静

如蜘蛛结网于无人的空房


只要我的意识还在头脑里

就不会不把你思忆

只要我的灵魂还在躯体里

就不会不把你惦记

亲情使我们相聚

谁能把我们分离

心里的花儿开了,静静地

把馥郁的芬芳扩散

思念的潮水,自远而近地涌起

淹没幽咽的心坎

呵痛苦,呵痛苦

像条恶毒的蚕

咬着我的心

一点一点地啃咽

呵泪水,呵泪水

为什么淌出

哀伤的眼睑

无尽的期盼和锥心的自怨

又是怎样哑默的走来

横亘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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