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重返帝都,可谓五味杂陈,想起之前离开时喊下的豪言壮语,时间让它变成了屁话,没有预想中的大起大落,反而是太过平庸,连回来都只给唯一留守帝都的淫括打了一个电话,约着晚上一块撸个串,兴许几杯啤酒下肚,我们才有勇气唠唠这几年的操蛋生活。
冬天的帝都夜晚来得有点早,刚过五点,夜幕急匆匆降临,华灯不慌不忙地点亮夜空。接了淫括一个电话,说是加班,让我等他下班,可以先吃点东西,不然的话等会喝酒干不过他。我笑着说好,然后挂完电话站在酒店的门口,不知何去何从。
看到两个迎面而来的学生,突然想起这个酒店离帝都仰大不算太远,就几站地铁,于是我临时决定去曾经的校园看看。走出知春路地铁站,沿着绿化带往熟悉的大门走去,看着夜色下灯火通明的新主楼,往事就像这冬天的寒风,一个劲往领口里灌,往心口上钻。毕业这些年,换了几份工作,生活轨迹沿着祖国的天南地北画了个三角形,也没折腾出什么值得一说的成就,好几次与帝都擦肩而过,却未停留。仿佛离了学校,帝都又成了我生活的考官,未有成果而不敢匆匆应试。直到这次出差,无可奈何,终究踏上了帝都这片土地。
仰大校园方方正正,说小不小,我曾一前一后有过两辆自行车,帮我丈量好几年仰大的校园。还记得刚有女朋友的时候,迫不及待的装了个软垫子,没事就载着她到处瞎转悠。特别喜欢午夜的校园,载着她沿仰大西路疯狂踩踏板,让怕摔的她只能紧紧抱着我的腰。后座的主人换了几个,车也锁在某个围栏下失了踪影,于是我一个人来,也一个人离开,唯一还能牵动我神经的可能就是活跃在微信群里的那五个人,疯子、杰哥、星爷、寂寞羊,还有淫括。
走过新主楼,图书馆,还有寂寞羊刚表白就失恋的绿园,也在他失恋的那个夜晚,我们六个人第一次喝醉,彼此安慰:女人或许会拒绝,但兄弟不会离开你,我们413所有人是一辈子的兄弟。好像当晚还借着酒劲拜了把子,论了座次,不过第二天就杰哥一个人提了这事,再也没人当真。有些桃园结义的傻气,但傻气里透着我们那时应有的天真。
离开绿园往北,路过两栋宿舍楼,就到了我们生活四年的家,18号楼,一栋六层老楼。然而昏暗路灯下映入我眼帘的却是挂着禁止入内的铁质围栏,围栏里是还未处理干净的沙砾,中心是搭了一半的起重机,在寒风里像钢铁怪物,呼呼地发出低吼。我望着地上18号楼的残骸,木了半刻,然后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我们六人的群里,配了几个字:413都没了,哥几个咋回啊。思绪霎那间像脱线的风筝,越飞越远,直到落在十年前,我们那个约好毕业十年再回一趟的413……
外号
赶着八月的尾巴,我告别家乡,独自拖着行李箱,在仰大北区找到18号楼,进到那个外面贴着我名字的宿舍。如果要说大学的起点是什么,我想应该是我推开413门的那一刻,三个上下铺,一张长桌,几个组合柜,这便是所有家具,直到四年后收拾离开,除了几张无法带走的海报,一切皆如过往。仿佛我们把生活塞了进来,四年后再把它清扫出去,然后天各一方。
安顿好的当天晚上,宿舍总算齐整地聚在一起,各报家门,除了我和星爷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其他四个都是正宗的北方口音。离开家乡的我们很快就熟络起来,原本陌生的身份又让彼此更有勇气去了解对方,但是人终归性格迥异,我们无法通过一个名字去把彼此归类,但我从小时候就学会一项技能,那就是取外号,因为这总能及其准确地给人贴上标签,长此以往这个标签不仅贴在他身上,也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里,经久不忘,甚至很多年以后,也许我早已记不起生命中某些人的名字,但会通过一个外号想起一个人,以及一段往事。只是那时的我不曾想到,率先在仰大为别人贴上标签的竟然不是我。
那人出现在第二天的大班班会上。由于是第一次点名,周围除了刚认识的舍友,其余都是陌生的面孔,大家都有些不安分,刚开始担任辅导员的范导,几次呼吁安静下来,脸已是涨得通红,直到一个巴掌拍在讲台上,所有人才被她脸上的一股严肃劲震慑住。
“好,现在开始点名,所有叫到名字的人起立答‘到’”,范导温柔起来的声音细细的,却很有穿透力。
“王凯。”
“到!”
“……”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寻着那声“到”而去,或中气十足,或软绵无力,都无关紧要,只是靠着简单的一个名字去努力匹配拥有它的面孔。淫括东张西望了半天,转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你发现没,咱大班女生太少了,好像就十来个”。
“是十七个”,杰哥仿佛早就观察好了,一副不容置辩的语气。
“是吗?”我没太在意,随意应承了一声,倒是特别注意自己的气息,害怕待会答到时一紧张声音变尖,那就丢脸了。我曾经在初中毕业上台致辞时出过糗,因此特别在意这种场合自己的语气。
“解小姨”。
“到……”,过分专注使得我脱口而出,直到那个“小姨”让我声音减弱,反倒把一个字拖了老长。我怀疑范导自己紧张了,把义字念成了姨,而我看似干脆的回答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我只能迅速坐下,接着耳边传来杰哥等人肆意的笑,而范导只是若无其事的继续点名。
没想到那晚的班会让小姨这个外号保留至今,我也成了413第一个有着外号的人,更为讽刺的是我本身特爱给别人取外号。仰大四年时光里,印象深刻的人在我这都有一个外号,其实作为代号更为贴切,不过这些所谓的外号仅限于413,当事人不知情所以也无伤大雅。
而413内部人士首当其冲,自然人人都逃不过一个特殊的外号。杰哥,大名王幻杰,413三王之首,年纪也最大,刚进仰大已是21岁高龄,山东人,非大汉,常说自己身高近乎170,实则不详,每次体检总是最后一项测身高,我们直至毕业也无法知晓其真实数据。不过生有一张好脸,白净无须,有棱有角,不明真相者常认为我年岁比他大,遇事偶能通过刷脸过关。外号含一“哥”字却不是靠年长而来,因其性格直爽,遇事先出头,我们称其杰哥也是心服口服。
疯子,413三王居其次,大名王风,低调富二代,来自名校河北衡中,常被父亲催着回去接手家族生意,说是想体验大学生活,而后得知其实是喜欢同班考上清华的英子,追来了帝都。喜欢相声,在大一禁止使用笔记本电脑的时期,天天晚上领着大家听相声。经常感叹要是不上学他一定拜在郭先生门下,成一相声大咖。由于话多嘴碎,整体像蜜蜂一样不消停,之前叫“蜂子”,只是后来发现他爱认死理,常咬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撒口,像疯狗一样,遂称其“疯子”。
淫括,413三王老末,大名王思括,年龄最小,徐锦江老乡,爱理子弹头,拍照必摘眼镜,但往往适得其反,小眼总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其实第一面差点被他纯情的假象迷惑,结果认识当晚就原形毕露,大学期间网站收藏夹里常用链接就是他那晚提供的。君子色而不淫这句话是他标榜自己的格言,与此同时,高中阅片无数的经历让他理论知识极为丰富,常在深夜卧谈中,与杰哥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让我等颇为受教。不过他淫在意念,发乎情而止于礼,反倒在感情上存在洁癖。较真时爱百度进行佐证,常与疯子争得脸红脖子粗。口头禅:哎哟,卧槽!曾统计过,一天能说不下十次。
星爷,大名严嘉兴,与我同为南方人,不过一口安庆方言却是让我们头疼,尽管耳濡目染,至今只能听懂几句“吃什么”,“干什么”。脾气甚好,很少与人急眼,也是413人人皆可欺辱的对象,每天围着星奶转,他俩青梅竹马,同上仰大,颇有神仙眷侣羡煞旁人之感。为人有担当,也常常充当老好人,仰大四年,一个人几乎承担了班级所有的资料打印,可谓男人的标杆,女人的梦想,自此以后,有似其者,皆可称之为爷。
寂寞羊,大名颜劲阳,来自山西,酷爱面食和陈醋,曾因醋放少了与食堂阿姨大吵一架。生自书香门第,喜好轻音乐,电影非高清不看,爱抨击教育体制,实属文艺愤青,梦想毕业出国留学。与淫括不同,是真正的纯情之人,一旦陷入感情就风骚起来,曾因情伤半年少言寡语,而后性情大变。因入学后某夜谈及单身之事,不胜唏嘘,对月高呼:没有妹子的我内心是多么的寂寞,至此413最后的净土也失守,小阳便冠以寂寞羊的名号,杰哥曾在大班报中为其立传,寂寞羊随即轰动几日,风头一时无两。
除了上述几位,还有一些经常出现在宿舍卧谈中的女孩子,丰富着我们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多年以后,谁也无法想起每个女孩的真名,只剩下几个外号,让我们回忆关于她们的传说。
仰大入学后需进行英语等级考试,分入B班和C班,以便根据不同水平进行对应学习,而我们六人被分入三个班,一心留学的寂寞羊自然是B班,而杰哥、疯子和我皆为C11班,但淫括和星爷为C20班。
“我们都为C级,却分成两个不同的班级,学校这是故意的吧”,在分班结束后,淫括不解。
“没问题啊,看班级序号,你俩应该是C的厉害吧”,疯子不忘毒舌一句。
“不过我看C11都是我们小班的人,没啥新鲜感啊,指不定你那有其他班的”,我想着安慰一下淫括。
“你这样说,我倒是发现名单里好像有几个生面孔”,淫括突然来了兴致。
而一切自第一堂英语课后得到印证,从淫括和骚兴嘴里多了一个叫“小粉”的名字。当天夜里,一熄灯,星爷就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起来。
“今天你们不知道,今天淫括多饥渴,特意换座位到我边上,就为了上课看小粉的侧脸。”
“得了吧,你也没少看,不怕我告诉星奶去?”
星爷顿时语塞,被淫括一下子戳中了命门。不过小粉就此闯进了我们的生活,也成了我们时常调侃淫括的一大利器。
“长啥样啊,给我们讲讲”。自然逃不开这个问题。
“头发黑长直,额前是那种齐齐的刘海,眉毛细长,鼻子也挺,总之五官还不错,身材也没得说,最要命的是皮肤特别白,就是那种,那种……”
“肤如凝脂?”寂寞羊忍不住插上一句。
“对对对,是吧,星爷。”星爷不耐烦的点点头,不愿搭理淫括。
“那应该叫小白,为啥叫小粉?”我有点好奇。
“看她穿了一件粉色的外套,也不知道啥名,我就随口一叫。”淫括貌似颇以为傲。
第一次看见小粉还是在新主楼上完英语课,我和杰哥,疯子在走廊等淫括和星爷。他俩率先走出教室,然后就看见淫括疯狂给我们仨递眼色,我们会意地往他俩身后看去,看见了穿着白色T恤,粉色外套的小粉。确实如淫括所说,样子有些清秀,皮肤白皙,但是有些太过骨感了,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让人心生爱怜,一见面就充满保护欲吧。
小粉一看到我们打量的目光,就微微低头,装作若无其事从我们身旁走过,我隐约看到了她脸上浮现的浅浅红晕。而一旁的人杰哥和疯子却是目送小粉消失在拐角,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你们看啥呢?”从B班教室出来的寂寞羊拍了一下我。
“你问淫括。”
“小粉啊,怎么样,跟我说的没错吧,看你们三个那饥渴的眼神,怕是吓着人家了,以后别说我跟你们一宿舍啊,我不跟猥琐之人为伍。”淫括说完就往前跑。
“草,你还说我们猥琐,哪有你龌蹉,还换着座位看。”杰哥说完就追了上去,淫括自然少不了一顿锤。
此后的几天,淫括每天跟我们汇报小粉的穿着打扮,我们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在一块分析小粉有没有男朋友,也怂恿一下跃跃欲试的淫括。不过小粉清秀归清秀,却不是我们其他人的菜,杰哥说太骨感,他喜欢肉多一点的;疯子说他只中意英子,就算要选一个其他的,也得是像英子那样的学霸,让他有征服欲;星爷说喜欢娇小一点的,而且有星奶了,不会脚踏两只船;寂寞羊说喜欢文艺一点的,最好是会弹钢琴那种,我们对此持怀疑态度,再说他那能看出来小粉不文艺?至于我,我只能说我没有感觉,喜欢不起来。不过我这种不够具体的回答还让淫括一度以为我是他的竞争对手,我表示很无奈。
淫括一直在憧憬和小粉的第一次对话,他甚至加入了院学生会的生活部,只为在会上悄悄的贪婪的看着同在一个部门的小粉。不过没多久,他的梦就碎了,一天夜里,我们正从图书馆回宿舍,看到了小粉牵着一个人的手,我们正想跑到前面一探究竟,看看这率先下手的是谁,淫括却拦住了我们。
“别看了,我知道是谁。”
“谁啊?”我们都望着淫括。
“我们部长。”
“哦。”我们第一次认识到这些学长的真面目,其利用自己混迹校园生活的经验,频频将魔爪伸向这些刚入学的小学妹。作为刚入学的我们只能无可奈何,背地里咬牙切齿罢了。谁曾料想,一年后我们也会成为学弟所不齿的学长。
从那晚以后,小粉这个名号出现在宿舍的频率越来越低,直到几年后,她的新恋情才让我们想起来小粉是风靡413的第一位女生。淫括不久也投身到追求自己真正女神的岁月里,而这一追就是四年。
替代小粉的人很快就出现了,而且一下子出现了俩,小魔与小花。小魔,其背影放眼于仰大,无人能敌,一双大长腿足以媲美超模,当大多数女生刚经历完高考的磨难踏进校园,尚未瘦身扮靓,她时尚的穿着和凹凸有致的身材早已让不少大四学姐也嫉妒起来。真可谓魔鬼身材,小魔也由此而来。其实男生只见其背影当晚都会春梦了无痕,但是往往会按耐不住好奇心去一睹芳容。往往这一睹会致命,扁平的脸,塌塌的鼻子,瘪瘪的嘴,让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竟有些无所适从。其实我一直认为,要是她身材一般,只会让人觉得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放到人群中找不到而已。反而是她极致的身材放大了人们是她长相的期待,突然会发现造物主刻意的公平,不会让你拿走所有好处。不过小魔在我们这一届里,可谓是传说般的存在,她的外表兴许让我们这类人望而却步,但是她在校园里交游广泛,参加了校学生会以及众多社团,认识不少学长学姐。当我们还在唯唯诺诺打听学校里的事,她已经对仰大的一切门清,无论是正经新闻还是小道消息。小魔经常开一辆红色奔驰,停在体育馆前,副驾上的人隔段时间会换一副新面孔,她却对外宣称是单身。杰哥说他要不是有对象,他也想去坐一下副驾,我们笑他口味简直太重。
小花,则与小魔有所不同,初次遇见是在大班的公共课上,那时她穿一件白底的外套,上面有很多碎花修饰,头发发色不知道是天生还是染过,黑里有点偏棕色,浅浅的空气刘海刚到眉毛,鹅蛋脸,水汪汪的大眼,鼻子和嘴都很小巧,有点婴儿肥,平时扎一个马尾,上课会时不时往后捋一下耳发,也是这个动作印象深刻。我坐在她后面,阶梯教室每一级的高度差正好让她长长的马尾垂到我的桌面,她转向同伴时,一不小心将我放在桌边的笔扫到了地上,我正想往前探探身子看一下掉哪了,只见她小心翼翼弯下腰,捡起来递给我,轻轻的说了一声:不好意思。说完她那挂在嘴角的微笑让我难忘,接下来讲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看着她一遍遍地往后捋落到脸颊上的碎发。如果说以前不理解那些犯花痴的女中学生,那么我觉得那一堂课的我很像她们。
刚入大学的我们,不知是不是被高中生活压抑太多,仿佛在失去某个阀门的限制后,内心里的东西一下子就泄了出来。当我听闻大班里好多人开始对小花展开追求时,我一点也不好奇,因为我也动心过,只不过有自知之明,自从高中经历过一次表白失败后,我在情感上变得有些被动,没有百分百把握我是不会主动袒露心迹。偶尔有机会上课坐在小花后面,也会想着大班里不知哪位能有幸牵起她的手。
这个人并没有来得太迟,不知何时,下课的教室门口总会有个脸略显沧桑的男生等着小花,而小花也是笑着冲向他,主动牵起他的手,轻轻地将头靠在他垂着的上臂。娇小的小花跟老成的他像极了《这个杀手不太冷》的里维和玛蒂尔达。我不知道他能否感受到大班那些射向他的目光,尽管充满了怨恨,却也羡慕他这个幸运儿。
在淫括心中,尽管小花不是他的菜,却也对她跟类似大叔的人在一起表示不满,因为在他眼中,情侣的设定应为同龄人,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而非这种看着年纪差距大的,所以总是在我耳边说风凉话:他俩长久不了的,你看着吧。我一笑置之,没想到这种暗戳戳的诅咒还真有应验那一天,只不过这个“长久”耗去了三年时光,等着小花单身时,多少大班的男生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但是这一次也没轮上他们中的一个,我从小花的校内网上发现,这个“他”变成了她的高中同学,直到毕业后,她校内网停止更新,再也杳无音讯。我偶尔还会想起,那个午后她垂在我桌上的马尾,以及她笑着和我说的那声不好意思。
在大学上公共课有个好处就是,能看到一些生面孔 ,这对于413的我们六个人来说,往往是最有意思的,除了淫括和寂寞羊偶尔会认真听听老师讲的内容,其他四个无非就是去签个到,然后坐在教室的角落,看有无让人过目不忘的女生。而小绿就是这样在大二进入我们视线的,其实我和疯子在北区的清真食堂见过她一次,后来她不知怎么就再也没去那吃过饭,我和疯子吃了一个月的羊肉包子就为了在看她一眼,那个月我俩感觉把这辈子的羊肉包子都吃完了,后来一提到羊肉包子,感觉那股膻味就从胃里冲上来。
小绿是少数民族,这是我跟疯子在那仅有的一面中得到的所有信息。头发是自然卷,深邃的眼眸,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种欧罗巴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等到我跟疯子在大二公共课上再次看到她时,我俩竟不约而同说了句:是她。因为她在偌大的仰大校园里,是那么的特别,特别是她那双明眸,仿佛藏了一眼清泉,以至于我跟疯子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从那以后,我和淫括就有了争论的焦点,究竟是小粉好看,还是小绿漂亮。不过我俩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直至毕业,未曾与她俩说过一句话,她俩也不会知道有两个陌生的人会暗自在意那么些年。毕业两年后,在群里再次提起小粉和小绿,淫括感慨万千。
“如果让你再回到那些年,你会主动找小绿搭讪吗?”
“不会吧,留个念想就行,你呢?”
“我自然也不会。”
“为啥?”
“搭讪了又有什么用。”淫括一语道破。
“是啊,有什么用呢。”突然觉得有的人注定是过客,珍贵的是她在你的人生经过,哪怕只是打过一个照面,也仅此而已。
如果说我们的大学生活是一部排了四年的戏,除了413的主角,那这些小粉,小花自然是重要配角,自然也有类似琐哥的反派,还有一些大B,撒娇姐等群众演员,却也是这些拥有独一无二外号的人物,让我们回忆起仰大时,能将散落的时间一串一串连接起来。如同寂寞羊说过的一句话,兴许,他们就是我们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