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故事:《蒹葭》,不许再唱那支歌,不然我跟你没完!

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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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山四周皆是大沼泽,沼泽中芦苇丛生,只有一条狭窄小路隐在芦苇荡中,且位置变换不定,非有缘之人不得进出。

云雾山和云雾沼泽之间有座数千人口的小村庄,名曰鹿家寨。寨子人口虽不多,但规模不算小,只是数千年前曾有高人在村外布下了五行迷阵,外人眼里那儿不过是一堵凸起的山石。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鹿族人,是云雾一代的守护者。

鹿家寨人虽是凡胎,却是神族后裔,因而不论男女个个容貌气息不同常人。当年轩辕和蚩尤大战,天地为之震动,在战乱中有个裹着红肚兜儿的小女婴落入了云雾一代,为山中鹿群所救,抚育成人。此女,便是鹿祖。

自鹿祖建村绵延至春秋已是数百代,时任族长名唤鹿百二,是鹿家村第一百二十代传人。云雾一带数千年风平浪静,全靠他们守护。

数千年的风平浪静已经让大多数人忘记了你们的特殊身份,他们的生活已经与一般的老百姓无异了。只有守护者之家依然族规森严,恪守着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祖训。

老人们靠着门柱晒太阳,看着孩子们在打谷场子上嬉闹,几条黑的黄的土狗跟着在一旁疯玩……打谷场子对面十米一溜木屋就是族长家了。族长和一干执事正对着云雾大泽的地形图发愁……

“去年冬天这对母子摸进山里时我就说过,要立刻把他们驱逐出去。族长您不忍,如今这如何是好!”

“鹿叔……我还不是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吗?谁能想得到,他们竟然能在大泽中心活了下来……”鹿百二拍着额头叹气,“现在怎么办?是设置迷阵逼走他们还是直接召唤兽群驱逐?”

“娘,各位叔公,我说……”族长的独生女楠伊听着她娘和几位爷爷辈的执事磨磨唧唧一个多时辰也没商定出个结果着实坐得急了,“我说,不就一个老太婆和她那会种地会打猎的儿子吗?交给我,包在我身上。好啦,我可以出去玩儿了吗?”

小孩子们在外面烤起了苞谷,那甜腻的香气引得楠伊口水直流。

“什么种菜打猎的儿子……丫头,你可知道那大泽中心……”

“哎呀,我知道,知道……爹,我知道。”楠伊跟她爹耍了无赖后又一本正经向众人道,“他们不过就是在五行阵中心盖了几间屋子,种了一片菜而已。又没做什么杀人越货的坏事,有什么好紧张的。再说,云雾泽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片荒山野岭,我猜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

“楠伊说的没错,但是即便如此,也绝不能放任他们长久的生活在云雾泽当中!所以……”

“所以……就让我,鹿寨第一小王子,鹿楠伊去会会他们!”

一干人都被楠伊拍着胸脯满口胡言一脸正经的样子逗笑的。好在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再则鹿百二也有让女儿历练一番的意思,竟点头答应了!

一年多之前云雾山下来了一对母子,他们进山之前鹿百二就察觉了。她未加理会,只暗中探得男子叫专宇,老母亲70有余。云雾山四周皆是大沼泽,上古时期就被布下了阵法,数千年来,未有人得入。

出乎意料的,专宇母子竟然顺利进了山,并且活下来了,而且还活得挺不错的。倒也不是鹿家人容不下一对落难的母子,关键是他们的行为过于怪异,让鹿族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鹿楠伊领了任务,由机关鸟引着穿过了云雾大泽到了那对母子屋前。一番查看,楠伊收敛了神色:她本没把二人之事想的过于复杂,以为不过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而已。然而,他的菜地竟开垦在死门之上,以植物的生气破解了死门的怨气。房屋恰在生门之上。房屋与菜畦互成犄角,将伤门的戾气尽数逼进了大泽,化解在了五行八卦阵当中,而大阵也几乎形同虚设了……

“难怪母亲如此紧张……”楠伊心下了然,自知遇上了高人了。未知敌我之前,她不愿贸然出手,只趁着夜色折下了阵中菜蔬的菜心,使菜死掉,使阵法稍微修复,以护云雾一带周全。

接连数日,楠伊在暗中观察,让她诧异的是那人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似乎并不是什么奇门异士。

楠伊不敢掉以轻心,故在山林当中略布迷阵,结果他轻易就被困阵中了。楠伊收去阵法时,他还迷糊了很久,以致竟失足落入了溶洞之中,被困了一夜。

那晚楠伊在他门前坐了一夜,她拿不定主意:赶他们出云雾泽吗?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来此荒无人烟之地?任由他们在此居住吗?云雾泽的阵法怎么办?

他的老母亲她也已试探过,确系一普通老妇。看她枯坐等儿子直至半夜,可怜无助,楠伊还假扮了一回他,哄着他母亲去睡了。第二天清早又捞了把荇菜给她熬了碗荇菜粥。

楠伊回禀了情况,鹿百二也不忍心逼他们出泽,毕竟云雾泽本是救人之所,怎么好把一对落难的母子赶出去……

最后执事们商量决定派专人负责损毁专宇的菜畦,只要他种上,立刻毁掉,以保阵法不坏。

专宇自那日偶遇楠伊后,每日除了狩猎种菜,便又多出了一事:站在大泽边芦苇荡前发呆……

春去秋来一晃又一年,芦苇飞花如絮,专宇被落得满头芦花如雪,却还在心事重重地唱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楠伊把个机关鸟都快捏碎了,咬牙切齿地说,“就这呆子,要说他多能耐,谁信呐……”

“嗨,那个……”楠伊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心里早把她那个当族长的娘骂了十几遍:菜畦都快被他们的人刨成坑了,阵法还未能修复。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专宇谈,让他修复阵法。族长以一个让楠伊无语凝噎的理由把她忽悠过来了——整个鹿族只有你跟那那小子比较熟……

“我跟他熟个豆豆啊!”楠伊心里嘀咕着,立在专宇身后脑子一抽,破口而出,“豆豆……”

专宇转身,目光如炬,一眨眼蒙上了一层笑意,恍如星光万点,闪闪烁烁。

楠伊打了个趔趄,暗骂一句:狐狸精!脸上却挤出一堆笑来,说道:“你是高人,想必知道我的来意,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专宇见她最初一脸陶醉地看着自己,瞬间皱眉咬牙,继而又眯眼强笑一声,最后作出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来觉得甚是可爱。这张脸还真是个叛徒,把她心里的小九九全晾了出来。

“云雾泽的阵法是为了救人而布置的。当年我们族人惨遭杀戮,逃命至此,得高人相救将我族人护在五行大阵中……你们母子想必也是落难之人,我们何必相残呢?你们可以留在云雾泽,但你必须把阵法修复了!”

专宇眉头紧锁,认真地听完,又认真地思考了有一刻钟之久,最后无比真诚地说:“姑娘想是认错人了,在下并不懂阵法。”

楠伊深呼吸,深呼吸……好不容易憋住了掐死他的念头。“你要知道,泽中的五行八卦中千变万化,入泽之路只有一条,而且每一时刻就变换一个位置。即便是我,没有机关鸟引路也是进不来的。既不懂阵法,你是怎么进来的?”

专宇又思索良久,再次无比真诚地回答:走进来的。

楠伊把拳头攥了又攥,“你再说一遍!”

“真的,在下不敢有半句隐瞒。当日我和我娘被追逃至此,哪里来得及多想,一头扎进了芦苇荡。我背着她没命的跑,自己都稀里糊涂地就到了这山下……”

“你的房屋为何刚好健在生门之上?”

“那里光线好,我娘腿不好,我想让她晒太阳方便一点。”

“菜畦为何恰好选在那里?”

“那块地离大泽近,方便浇灌。而且地刚好对着屋子,我可以一边干活一边照看我娘……”

“你做所有的事情时,心里都在想着你娘?”

“对!”

楠伊笑了,“你麻烦大了,我们云雾泽可能无法收留你们了。看来不是你设法破了阵法,你本就是破阵的钥匙……”

楠伊转身离去,专宇却一知半解。他只来得及问了句,“我们还会再见吗?”楠伊的身影就已经快消失了。

“后会无期……还有不许再唱那首歌。不然敲掉你的牙!”

下期预报:《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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