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铃铃铃……
大课间下课后，班主任前脚走出去，英语老师立刻进班把捧着的试卷发下去，又眼神制止了几位调皮的男生企图离开座位的脚步……
招运暗自叹息，“我昨晚背单词背了半小时，后来不知怎么的，做数学题都做不下去了……不会是两个科目犯冲吧？”
安禾拿出笔在试卷上写上名字，看着第一道选择题，说着：“你要好好适应了，不然以后理科数学更难，你更做不下去。”
招运转头撑着脑袋，眉头一皱，“我可学不了理，我要学文的！”
“唰—唰—”耳边阵阵传试卷的声音，安禾抬眼愣住了，一时间没接住前面同学递过来的试卷，招运见状迅速接过来，抽了两张继续往后传，看着安禾不说话的样子，笔也没动，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其实招运是知道安禾理科方面聪明，尤其是化学学的极好，次次满分，一定是要学理的，可她就不一样了，数理化刚过及格水平，政史地倒是有大的提升空间，其次，她又很喜欢文学历史方面……
安禾放下笔来，侧着身子，“你要学文？想好了？学了文，我们就不能一个班做同桌了……”
“……我……，数学和化学，我提分太慢了……而且，我挺喜欢文科的……”招运叹息道，“可是……我也不想换同桌……”
安禾把试卷收起来，拿出下节课要上的物理书，眉头一皱，“先上课，下课了说！”
物理课上，老师在讲台上画着图，连续讲了两张试卷，招运是一张试卷都没听进去，时不时偷偷瞄了两眼安禾，见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试卷压根也没翻过，心里有些难受，“是不是自己惹她生气了，要不很一狠心学理算了！好不容易做同桌，可不能分开！”
终于挨到了下课，招运趴在桌上，看着安禾，正准备开口哄哄她的，谁料安禾把卷子一收，拿着笔不耐烦地敲了几下桌子，眼神一撇，“我学文！”
这话着实把招运吓了一跳，她抚着安禾的胳膊，“你父母之前还让你学理的！你也喜欢理科，干嘛呀？！我改不就行了！”
安禾一言不发的僵在那，整整一节课她都在思考自己的选择，比起分开学理科，她更想和招运在一个班学习，互相依靠……
最后一节课，班主任也在强调文理科分班的事情，招运和安禾趴在桌上对视着，招运扣着安禾的指甲，眼神迷茫道：“安禾……你说我一年时间，数理化能上来吗？”
安禾反手扣住招运手，用力掐了掐，眼神坚定道：“只要你努力了，哪一科都能赶上来！”
“我回去再想想……”招运拉开书包，准备塞作业，又觉得不安，“你说万一咱们给家里商量不成，一个文一个理，不是同桌了，咋办呢？”
安禾看着招运，咬咬牙，“那就考一所大学！”
“你肯定是重点大学！我就不一样呀……”
“还有两年呢！你必须往死里学！你要是考不好，大不了我陪你复读一年，反正我离不开你了……”安禾捏了捏招运的脸颊，故作惋惜道：“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日渐消瘦，婴儿肥都没了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

临近期末，班主任除了讲一些重点题型外，把分科志愿也发下去了，安禾和招运看着手里的志愿单，各自很有默契的叹了一口气，又相视一笑，还是招运先开口，“我和我妈商量了几天，她觉得我脑子学理有点天方夜谭……”
“那我就在不远处的天方夜谭和你一起努力了！”安禾拉着招运的手说道。
“可能咱们这一年在一起太开心了，上天要分开我们！”招运扒拉着安禾的小裙子，忽觉得上面的刺绣有点扎手，便缩了回去。
安禾喝了两口水，“我听说谷小梦也学文，你们一起可不能玩物丧志~”
“哈哈哈哈，我听说她最近数学能考到80多分，数学老师都对她刮目相待了！觉得她开窍了！”
“听李钟说，她确实下了功夫，你也不能松懈，文科看起来简单，实际学起来也要功夫的，我听上一届学姐说，有的题你写满了都没分！”
“那是的，得言之有物！对吧！”
“是了！相信你！文科一定发挥特长！冲进前一百！”
“遵命！”

又过了一个暑假，学校进行开学大扫除，谷小梦被安排到校园的一角除草，正当她愤愤不平时，远远地看见李钟在厕所旁边拖地，顿时心里一阵凉爽，不知不觉手里也有了劲儿，哼起曲儿来继续除草。
招运和吴芳芳拿着垃圾桶，顺手把谷小梦清理的草收拾到垃圾桶里，看着同学陆陆续续都回了班，吴芳芳的鞋子也沾上了泥，便提议回班，拿出纸巾递给吴芳芳，让她擦擦鞋子，谷小梦也走过来，不想脚下一片地因为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有些滑，一个不小心就倒在吴芳芳身上，好在吴芳芳拽着身旁的单杠，不过自己也崴了一下，招运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吴芳芳脱胶的鞋，拽着吴芳芳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这地儿太滑了！”
“没……没事儿……”吴芳芳提着垃圾桶，对着谷小梦说着，又活动了一下脚踝，“走吧，马上迟到了！”
谷小梦她们分到了文科2班，李钟、安禾分到了理科5班，安禾在4楼，招运她们在一楼，谷小梦开心的是和食堂距离更近了，最起码不用下楼浪费时间，直奔她最喜欢的红烧肉。
大扫除完后，各自回到座位，谷小梦在第5排中间坐着和班长周强同桌，招运和吴芳芳一起在谷小梦前面坐着，周强统计好了人数，就开始说班级管理了，谷小梦在下面拿出一本书涂鸦，戳着招运的后背：“周强话是越来越多了！你看他一个暑假皮肤也变黑了，怎么就不注意防晒呢？”
“我听说他暑假帮他家里干活，总在新街口那边，李钟见过他几次。”
谷小梦低着头，正巧看见吴芳芳的鞋底都湿透了，手不停地搓着脚踝，只见她拿出纸来，打了一声报告，小步出了门，谷小梦这想起来刚才差点把人撞倒，有些不好意思，下课后去了医务室买了点喷剂，回到班里递给吴芳芳，“我看你脚踝有点不舒服，试试这个！听说喷上去，睡个一觉就好了！”
吴芳芳脸色微红，正欲回绝，右边的唐玲指着吴芳芳开胶的鞋笑道：“吴芳芳，你鞋都开胶了？！脚后跟漏出来了！”
“哈哈哈哈”靠窗的几个女生也跟着笑起来，谷小梦回头喝住她们，“人家除草不小心滑了一下，小心下次大扫除让你们带着剪子去修剪后面的苗圃！”
唐玲还欲说些什么，班主任蔡老师走进来，咳嗽一声，前面的同学一声叹息，“又提前上课了，我这刚下课没两分钟！”
招运接过谷小梦手中的喷剂，示意她回到位置，周强回到位上看着谷小梦一脸愠色，不解道：“咋了？”
“没事！”谷小梦把语文书一拍，一阵风打在周强脸上，他默默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眼神躲避。
放学了，吴芳芳回头对着谷小梦说道：“小梦，那瓶喷剂你留着吧，我没事儿！”
“别啊！那功效真的不错！”谷小梦背起书包又看了看吴芳芳的鞋，“咱们的脚差不多，我家里刚好有一双新鞋，明天我带来给你！”
“不用了！”吴芳芳突然有些不悦，低头默默拿起水杯放在书包里，“我家里虽然条件不好，但是一双鞋还是买得起的！”
招运看着吴芳芳离去的背影，有些尴尬的看着谷小梦，又看了看周强，“那个……她走了谁我们替她值日！”
周强些许猜到了什么，“你们先打扫，我出去看看。”
“招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谷小梦一脸茫然，甚至也点生气，“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心啊？我……”
“没有！那个……可能青春期！青春期！吴芳芳有点敏感，你别多想，赶紧扫地，安禾还等着咱们了！”招运拖着谷小梦去了后面拿拖把，又催着她打水，生怕谷小梦闲下来自责……
第二天，招运和谷小梦来到班里，看见自己课桌上放了热乎乎的豆浆，又见吴芳芳拿着大的保温壶给周强的杯子倒了点豆浆，瞬间明白了，谷小梦开心的过去打招呼，招运也跟过去，吴芳芳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小梦，昨天是我说话太急了，你别往心里去……这是我家里做的豆浆，你尝尝好不好喝。”
谷小梦猛喝一口，夸赞道：“好喝！”
“怎么一股豆浆味！也不开窗透透气！”唐玲走到位子上迅速打开窗，瞥见谷小梦手里的豆浆，“班里不准吃早餐，都要上课了！渴了你就买饮料！”
谷小梦咬着牙看着唐玲喝着饮料的样子，神情冷淡，“这饮料都是添加剂，喝多了，智力下降！倒不如手工的豆浆好！提神醒脑的！”见唐玲放下饮料准备回怼，她又上前一步拍着唐玲桌上的试卷，轻笑：“添加剂吃多了，刷再多的题都补不回来~”
招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但还是上前拉着谷小梦，装作劝架的样子，“好了好了，知道你纯天然无添加！快回来！”
“沈招运！”唐玲气的喝住她，周强见状，拉着二人，“这怎么还呛上了呢？都要期中考了！不背书吗？”
“哼！期中考？你们考的我吗？我就算不刷题，也比你们考得高！”
“你胡说八道！你天天买一堆课外卷子刷题，别以为我没看见！”谷小梦声音提高了八度，撤下周强的胳膊道。
“你！”唐玲把卷子甩到沈招运身上，“我现在不刷题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过不能超过我！”
“欺负谁呢？你看我从不写课外作业，故意挑事！你有本事和安禾比？和……”谷小梦扫了一圈，目光锁在招运，吴芳芳身上……
唐玲看着吴芳芳，不屑道：“一个转校生，有什么好比的？”
“沈招运！谷小梦！有人找！”
二人闻声看去，是李钟……
李钟见她们出来，噗嗤一笑，“你们唱啥戏呢？”
“有人要和我比成绩！”
李钟倒吸一口凉气，“明摆着欺负人！明儿个，我就帮你教训她！”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谷小梦一脚踹过去。
“……”三人吵吵闹闹去了楼上，回来时候，吴芳芳正趴在桌上休息，招运没再打扰他，扭过头来小声道：“小梦，你这次数学要是及格了，估计能和唐玲打个平手……可要加油啊！”
谷小梦又喝了一口豆浆，长叹一口气，“哎……就不该一时冲动比成绩……”
周强：“……”
招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