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布谷与子规


不经意间,有了一个新发现:原来布谷鸟即杜鹃(鸟)。

此发现让农村出身,大学中文系毕业且已然活了大半辈子的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再一细查,老脸上又招来一巴掌,杜鹃原来别名众多:子规、布谷、蜀鸟、杜宇、鹈鴂、谢豹;催归、子巂、郭公、喀咕、获谷、阳雀、八声喀咕、八声悲鹃、红嘴哀声喀咕等。的确,除了布谷外,其它相对冷僻有点也就算了,可怎么也没有理由不会知道在文学作品里出现较多的“子规”也是杜鹃鸟的别称之一呀。

那怨谁呢?甭问第一个就怨咱脑袋瓜子笨拙糊涂,见识浅陋呗。其次呢,咱堂堂大中华除了历史悠久地大物博幅员辽阔物产丰富让咱骄傲自豪外,也有点天然的“麻烦”,那就是物事林林总总天生就名称繁多;即便同一个名称,各地方言叫出来也各式各音各味道,久而久之就很难再瓜葛上了。当然了,杜鹃鸟本身囊括许多个品种也是致其名繁杂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春夏之际,杜鹃鸟会彻夜不停地啼鸣,它那凄凉哀怨的悲啼,常激起人们的多种情思,加上杜鹃的口腔和舌头都是红色的,古人误以为它“啼”得满嘴流血,血泪交加,因而引出许多关于“杜鹃啼血”、“啼血深怨”的传说和诗篇。李时珍说:“杜鹃......色惨黑,赤口有小冠。春暮即啼,夜啼达旦,鸣必向北,至夏尤甚,昼夜不止,其声哀切......"于是就有了李贺《老夫采玉歌》中“杜鹃口血老夫泪”,有了李白《子规》里的“一叫一回肠一断”,有了宋人王令笔下的“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有了文天祥吟哦里的“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有了黄遵宪的对天长叹“杜鹃再拜忧天泪,精卫无穷填海心”.......

再看看田家地头的布谷鸟:

“布谷鸟啼桃李院, 络丝虫怨凤凰楼。”——唐·白居易《同诸客题于家公主旧宅》

意思是:布谷鸟在桃李院中啼叫,纺织娘在凤凰楼里哀叹。

“飞飞布谷鸟,蔼蔼桑树烟。”——明代·童轩《和陶彭泽归田园居·其一》

意思是:布谷鸟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繁盛茂密的桑树生长的紧密葱郁。

“声声布谷鸟,惊破午窗眠。”——明·孙传庭《初夏小憩映碧园》

意思是:窗外传来一声声的布谷鸟啼叫,惊醒了午时小憩。

“寻花人隔绿帘语,布谷鸟忙深树啼。”——明代·袁天麒《早行·其二》

意思是:寻找花儿的人隔着茂盛的树叶说话,布谷鸟在葱郁的大树上啼叫。

最后,再看看古人眼里的“子规鸟”:

唐人陈陶《子规思》:“春山杜鹃来几日,夜啼南家复北家。”

明代陈价夫《送人之长沙》:“三月杨花怨子规。”

明代王女郎《春日闲居》:“子规啼上木兰花。”

明代高启《山中春晓听鸟声》:“子规啼罢百舌鸣。”

明代沈宪英《挽诗》:“子规声里黄昏月。”

明代沈周《朱泽民山水》:“叫落西窗子规月”

明代徐桂《飞絮篇》:“子规声里千花歇。”

明代愚庵智及《示寿知客》:“子规啼断落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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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如果杜鹃是一只啼血深怨,不忘初心,矢志怀恨的志士忍者;那布谷便是一声声歌唱春天的春之信史,催促农事,与花朵为伍的悦耳啼鸣; 那子规便是另一羽灵翰(神鸟羽翼的美称) 了,子规者,子归也;另外据说“子规”即现在的湖北秭归,《秭归县志》:“屈原有贤姊,闻原放逐,亦来归……因名曰秭(子)归。”

笔者很是怀疑,恁多的古代诗人里,似乎也有像笔者一样不知道三者乃一的糊涂蛋,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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