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喜欢他?不知道。
非要有个理由,大概是,我刚刚情窦初开,他刚好在我身边。
九月二十五日,月圆。
昨天中秋没做赏月,于是我心血来潮,跑到操场上,躺在草坪上看着头顶悬挂圆月,十五的月亮果真是十六圆,还亮,就是有些冷。
“你竟然也会逃课了!”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乔亭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我可没逃课,逃的是晚自习。” 我说。
乔亭是我的初中同学,现在在我的隔壁班,180m的个子,瘦瘦的,不是特别白,五官还算精致,乍一看倒还有个书生模样,接触久了你会发现,人果真不可貌相。
“看什么呢?还得躺着看!” 乔亭躺在我的旁边。
“月亮啊,多圆多亮,上面还有嫦娥呢!” 我指给他看。
“看月亮多没意思啊,不如,看你吧~” 乔亭一只手支撑着脑袋歪向我这侧,一脸的坏笑。
“找打是不是!” 对付他,应该真的只有武力能解决了。
乔亭总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话没个正行,偶尔还有点小孩子气,不过也挺让人羡慕的,万事随性而行,大概很自在吧。
在乔亭面前,他总有让我卸下所有防备的本事,不再像在冰面上行走,那么小心翼翼。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定律叫墨菲定律,你越不想这件事情发生,它就偏偏会发生。
月还没赏完,我就被班主任揪着耳朵拖了回去。
十月十三日,阴天
爸爸出差了,要一个星期,后妈带着她女儿去了游乐园,我坐在屋子里发呆。
回家与我而言慢慢似乎成了一种酷刑,流浪都比这个更让我开心。窗前的向日葵最后还是不见了,同当年我曾经拼命挽留的妈妈一样,从我身边离开了。
“喂~出来啊!”乔亭的电话。
我到了电话里约好的地方,乔亭、雯雯还有于哲洋都在。
于哲洋也是我的初中同学,后来去了省重点高中,雯雯是乔亭的表妹,生日只和乔亭差了两天,和乔亭在一个班。
我们去吃了点小吃,然后去了篮球场,于哲洋教雯雯打篮球,乔亭和我坐在一边。
“你现在是不是很感谢我,解救你于水火。”乔亭递过来一瓶水。
我接过来,拿在手里:“听不懂。”
乔亭:“我看到你家后来的那一位了,在游乐场。”
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不知道说什么:“哦。”
乔亭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很多时候倒也不用顾忌很多。
乔亭:“你这什么表情,你不应该说什么,哇你好棒,谢谢我之类的吗!?我要不给你打电话,你就自己在家,一个人孤孤单单,缩在哪个小角落……”
我打断他的碎碎念:“乔亭!谢谢啊!”
谢谢你心里给我留了个位置,让我也能体会到被惦记的滋味。
十一月七日,立冬
今天只有爸爸在家,难得两个人在一起吃晚饭,却相顾无言。
我不知道该和爸爸说点什么,想来他也不知道吧,时间把我们的感情磨得淡了又淡,一杯白开水,凉了连手都不能暖了。
原本三个人住的屋子,后来只有两个人,他很忙,经常出差,一出差就要四五天,甚至可能半个月,于是变成了一个人住。后来来了一个女人,带了一个小孩,原来的家就变成了他们的家,我开始会说错话,会被指着鼻子说没家教,会一个人偷偷抹眼泪,然后在你需要微笑的时候挤出一个不那么假的笑容来。
爸爸往我的碗里夹了菜说:“多吃点菜,学习挺辛苦的。”
“嗯。”
多数的时候我习惯了沉默,不去计较那么多,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多么微不足道,即使我说出来也改变不了。
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你如果一直活在悲伤里面出不来,就会看不到每天辛苦温暖你的太阳。是乔亭说的。
这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悲伤。
爸爸夹好了米饭一直没有送到嘴里。
“孩子,爸爸对不起你,其实……”
我知道他的欲言又止:“我懂,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爸,我没过得不开心,我很好,真的,你放心吧。”
我只是偶尔会想妈妈,但我知道我她不会回来了;我也知道爸爸会半夜偷偷到我房间来看我睡没睡觉,摆好偷偷准备的生日礼物,小心呵护我成长;我知道爸爸需要人照顾,其实她对我还不错,只可惜我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小棉袄。
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它出现的理由。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夜
“圣诞快乐,小仙女!” 乔亭把圣诞礼物塞到我手里。
“又是圣诞老人。”
认识他以来,他只会送这个。
乔亭:“呃,哇,那边好大一个雪人啊,你看到没!”
我送给他一个白眼:“你倒是很省事,年年都送一样的!”
乔亭:“我这叫,从一而终,知不知道!”
我:“不想送就直说,还从一而终,你还想送这个送到老啊!”
乔亭:“送到老就送到老!”
我:“谁会要啊!”
乔亭:“你啊。”
圣诞老人有一个神奇的麻袋,能满足所有孩子的愿望,把它们偷偷放进袜筒里,送去惊喜,他是孩子们的守护天使,守护稚嫩的童心。
乔亭是我的天使,守护我破土而出的心动。
世间情动,不过晚冬无意艳阳天,雪漫枝头舞清寒。
二月十八日,晴天
我感冒了。
爸爸买了感冒药,叮嘱我记得按时吃。
每年都会生病几次的,我已经习惯了,不想打针不想吃药,喜欢鼻子不通气说话发出的声音,感觉自己好奇怪。
和雯雯约好了一起去玩,结果也因为我浑身难受不得不拒绝。
当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怎么我才出门两天,你就想我想的感冒了!”
乔亭一家已经出门旅行了,前天刚刚才走,大约要五天左右才能回来。
“闭嘴!”
我实在是难受的厉害,不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乔亭感觉到我是真的难受。
“吃药了吗?头疼吗?”
“吃了,有点疼。”
“要不去打针吧,打针好的快。”
“不想打针。”
“那,我给你唱歌吧,想听什么?”
“嗯……《小幸运》。”
“好。”
他很轻柔的唱起这首歌,像在诉说那片星空下的相遇与相知,穿越山海抵达我的心里。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漫天星星点点,我和他躺在操场上抬头望着天,和平常一样开着玩笑哼着歌,似乎余生漫漫长长,就能这样一直只管谈笑尽余欢。
二月二十八日,再见
今天返校,我坐在教室里拿着发下来的新书,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
“完事来篮球场,等你。”乔亭。
等我到篮球场时,他正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今天的他和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
我:“怎么了,看什么呢?”
乔亭:“你感冒好了?”
我:“嗯。”
乔亭一直盯着我看,也不说话,我有点不适应他这个样子。
我:“有什么话你直说,看我干嘛,要借钱啊!”
乔亭:“你会想我吧,会吧?”
我皱眉,不理解他说的意思:“啊?”
乔亭不在看我,也没再说什么,我也不再说话,只陪他静静的坐着。
明天就三月了,风还是冷冷的。
良久,乔亭沙哑的声音响起,吹散在风里,久久萦绕在我耳边。
“我转学了,今天晚上的车,去X市。”
又是墨菲定律吗?然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哈哈,是吗,这样的话,以后终于不用再听你天天胡说八道了!”
这样说的话,会不会减少些离别的伤感。
“是啊,终于没人天天在我耳边像大妈一样唠唠叨叨了!”
“你说谁像大妈!谁唠唠叨叨!”
“还能有谁……”
“我看你是又欠打了!”
“你能追的上我再说~哈哈!”
指针还是指向了晚上10:39,乔亭的车已经踏上离别的旅程,最后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再见,是不是不说再见,就说明我们还能重逢,然后接着上次没说完的话题,玩上次没结束的游戏,好像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其实我会想你的,会的。
我还等着你给我送圣诞老人送到老,听你的胡说八道,听你唱《小幸运》治愈我的未愈合的伤,还要把我的心事再讲给你听。
那年我刚刚情窦初开,他刚好在我身边。
后来四季不停,往事只在春风里。
世间情动,不过晚冬无意艳阳天,不过一场顽固不化的梦。
ps:原创,请勿转载,有事联系本人,谢谢。
之前就写好了,后来投了稿,就一直没消息,今天看到说可能会有骗稿的,突然才想来这篇文章,不管怎么样,都是一点一滴的心血,这种感觉大家应该都懂,希望不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