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什么才是真相

什么才是真相 

沉星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有一把沾着血迹的水果刀躺在地板上。手中的饭盒被摔落在地，沉星急急的冲了进去，见到唐不苦就站在窗前，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她时，不说也不笑，总是看着远方，漫无目的，毫无焦距。

“不苦，你在看什么啊？”沉星忍住哽咽，笑着，泪水却在脸上乱流，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悄悄的想要走到唐不苦身边，她的左手还在不停的往外冒着血，看得她害怕。

沉星靠近唐不苦，捂住她那只正在流血的手，她悄悄的舒了一口气。下一秒就被人掐住了脖子，摁在了窗沿上。

“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唐不苦恶狠狠的看着沉星，双手不断的用力，这些天，她的脑海中一直反复着当年母亲死去的画面，她对自己的父亲恨之入骨，她只想杀掉他，如果他不死，死的就会是自己。

“你这个杀人犯，杀死我妈还不够，现在还想来杀掉我，你这个疯子，疯子！”

刘阳出去找医生了，看着唐不苦疯狂的样子。东冉吃力的转着轮椅上前将两人分开，从生死一线上回来的沉星，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唐不苦被甩在墙上，东冉见她还想要扑上去，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扑到唐不苦身上，借着窗边的支撑，把她压在窗沿上 。

“唐不苦，你好好想清楚，你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再也见不到平时那个温柔笑意的少年，东冉用一只手按着唐不苦的头，让她看着楼下。

“是你妈偷人，被你爸发现了，是她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少年面色平静，却语气淡淡的说着伤人最深的话。

是啊，什么才是真相，真相一直都在那里，只不过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那天，是她妈把她锁在了橱柜里，是她背着爸爸和别的男人偷情，是那个男孩发现了他才偷偷报了警，爸爸才突然回来才把自己放了出来。是她想要拿着刀杀死爸爸，却失手桶向了自己，是她自己想要自尽才跳的楼。

可是，那是她最温柔的妈妈啊，怎么会呢？怎么会啊！

可是这一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唐不苦转头，可东冉更快，他扣住唐不苦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没有了支撑，两个人一起摔到在地板上。

唐不苦记起了，也清楚了，因为她脸上的泪水不是自己的。

自责，愧疚，无奈，懊悔，其实唐不苦最应该恨的人是自己才对。

那天从楼上跌下去不止有唐不苦的妈妈，还有他爸，和唐母偷情的那个男人。

女人死了，男人变成了植物人，被他那不知情的妻子照顾在家里，日夜盼望着他能够早日醒来。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不会后悔偷偷跟着那个男人出去，不会后悔撞见他们的奸情，更不会后悔报警，可他却后悔了隐瞒妈妈，那个男人不是意外，是罪有应得。

东冉紧紧的捂住唐不苦的眼睛，他就那么静静的拄在地上，看着女孩的脸，他不想让唐不苦看到他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可他却想好好的看看她，告诉她他的对不起。

有眼泪落在唇边，女孩尝了尝，很苦，很涩。

唐不苦伸出手，揽着东冉的后背，把他抱进自己怀里。

“小冉，没关系。”

就在刘阳带着她去医院看东冉的那天，就在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就是小冉了。那本女性健康她也有一本。

她没有母亲，没有朋友，印象中的自己就只有一个人，是小冉教会她要穿胸衣，什么是月经，怎么使用卫生巾。他就不能稍微改改吗，书上还作着标记，一直摘到信里。

东冉，“............”

对不起

..........

刘阳带着医生来了，还有精神科的医生。

是她自己从医院跑了出来，每每的像个偷窥狂一样的跟踪着刘阳，把他当成寄托。

唐不苦精神稳定之后被送回了精神病医院。唐不苦坐在精神病院小公园的秋千上，看着手上的手环，笑了笑。她说怎么那天在北川医院看到东冉的手环那么熟悉呢，原来自己也有一个。

他们每天还是会互相打电话，只不过电话那头传来的不再是好听的女声，而是温柔暖意的少年的声音。

经过上次的事情，唐父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已经找到了女儿的他，听从医生的建议，每天都会来看望女儿，陪她说说话。

唐不苦还是不理他，可也不再会像之前那样排斥他了。

唐不苦不会再去每天跟踪着刘阳了，刘阳很少在出现在唐不苦面前了。他现在只想着还有什么水果吃起来最繁琐，怎么才能最大限度的奴役东冉。

..........

“你说你自己多冲动，怎么就想着自己去冲上去了。”

“还好没什么事情，要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叫妈可怎么办。”

东母还在不停的唠叨着少年在一旁温柔的笑着，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那天的事，他一点都不后悔，因为那是唐不苦啊，即便喝出他的命去，也是他应该的。

“妈”

“怎么了，听不得妈妈唠叨了。”东母坐在床边，把盖在东冉腿上的毯子掖了掖，天气越来越冷了，她可不能让她家儿子冻着。

“没事儿，就叫叫你。”话说到嘴边却又转了音，他想告诉她真相，却又没有勇气，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东母起身，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我去回家做饭了，还得看看你爸，晚点妈在过来。”

东冉坐在轮椅上看着母亲回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的背就弯了。

每个人都拥有权力知道真相，现在的选择，难道不是自己帮她选的吗，她应该自己去选，该承受的，谁都无法逃脱。

东冉推着轮椅追了出去，这个冬天住院的人好像格外多。他去找电梯，却在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却被拥挤的人群挤了下去。

“死人了，死人了，快去叫医生啊！”

“啊啊啊啊！”

.............

惊吓声!尖叫声!慌慌张张！匆匆忙忙！

再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女人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妈，你自己也要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