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湖北省红安县的一个叫火连畈茶场的地方,很小,总共三千多人,是我生长的地方。
今年国庆节前从县城回去,拦个的士。问到火连畈多少钱。的士司机问,是火连畈正街吗?…
我吃了一惊,想小时候说上街,那一定是县城或七里坪才称为街上,什么时候火连畈也是街上了?不过,仔细一想,现在的新农村建设,火连畈这地方还真是变化大了,说它是街,也不过分。作为火连畈人,我高兴并享受着这些变化。
不过,唯一让我遗憾的是,原来我们的中学没有了。昨天下午,我特地去看了看,竟然找不到进去的地方。
这塘边的矮房子是学校吗?努力了几次,总进不去。后来听说乡下要取消中学了。不一定是坏事,但对于我们来说,记忆的地方就没了。想当年,火连畈中学可还办过两年高中,还考出了一个大学生的。
教室不知道还在不在?能不能整理一下,让我们有时候去怀怀旧?
火连畈的新建房子还是挺好的。
一个遗憾是垃圾的清运处理不及时,有的为了简单省事,直接燃烧。卫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去年和一个朋友聊天,说高层已经注意到农村的垃圾污染与卫生问题,不知道有什么动作。希望尽快变好,估计很有希望。
火连畈往东,就是火连畈水库。在我的红安朋友中,感觉知名度还是挺高的,我每次回家,也常去走走。
董必武的题字依然还在,我小时候练毛笔字可是揣摩过这几个字的,现在觉得不怎么样,尽管我写的不好。
在大坝上可以回眸一下火连畈的远景,真实的情况比手机照片好多了。
我拍照的水平太次。
大坝的一头是鸡公山,现在有了水库,感觉不到有多高,解放前没有水库,在底下小河沟往上看,应该还是挺高的。我印象中小时候山上都是石头的,现在植被多了,一直想上去,可是没机会。传说中,在山上曾经有太平天国的人,被围了很久,因为缺水,渴的不行,都渴的不能动了,被攻下来的时候,天却降大雨。老辈人说的时候,都禁不住的遗憾的样子,说如果早半天降雨,有水,就不会失败。所以我一直想上去看看,估计以后也不可能了,因为植被起来了。
直到现在,每年的农历7月4日,也就是当年鸡公山被攻破的日子,火连畈都会下雨,说是老天为鸡公山的人下的,还挺应验的。当年种二季稻双抢的时候,都怕这个日子,总防着下雨,割稻子,收谷子,忙死了。
这里太平天国的故事很多,游仙山上也有。近来我看一个公众号写的《晚清沧桑事》,估计当时在这里的太平军,是扶王陈得才的人马。因为故事中写道,他在麻城打了一仗,后来在大别山兜了很久。这个人是英王陈玉成的叔叔,和陈玉成一起,打仗失利后。分兵往西北,都到西安了,本来发展的还可以,因为南京危急,要四处的太平军救援,陈得才从西北折回来,最后在大别山全军覆没。
毛主席说太平天国是农民起义,我不太赞同,我看了几本书,都说太平天国残暴荒淫,说不清楚。
其实红安有很多打仗的故事的,很想写一下,促进一下旅游,但没时间。小时候看影子戏,有薛刚反唐,九打九焰山。大致是武则天耗死了皇帝老公,害死了皇帝儿子,自己当皇帝,徐茂公等人反唐,其中讨武曌檄文最有名的一句是“三尺之孤安在,一抔之土何有”。那影子戏唱的慷慨激昂,我一直以为是发生在很遥远的地方。后来才发现就在天台山旁边,据说上面还有薛刚兄弟的兵营残迹。而火连畈团分那个地方,叫歇马冈。据说是武三思统兵去打薛刚的时候,天色已晚,休息了一晚的地方。如果你经过,有一座房子,上面写着“歇马山庄”,那是我一个同学家。歇马冈大致就在那个位置。
火连畈水库现在是饮水库区,实行保护了。前几年有人想搞旅游开发,修了一条路,现在几年没动静,估计改变了。
在水库边走一走,景色不错,但这几天天气不好。走在水库边上,感觉地上的枞树叶,我们叫枞毛丝很多,红红的一层。想当年我们打柴烧,不可能放过这些的,顿时浮想联翩起来…
山上的树也是密密麻麻,这水库边上还好点,大一点高一定的山已经进不去了。遥想当初封山造林到时候,我还想烧柴怎么办?后来由于煤与煤气的使用,一下子就没人砍柴了,顿时山上丛林茂密,马上就有退耕还林的效果。看来技术与方式、思路的改变才是主要的。
现在的农村,基本上没什么人气了,大家都外出打工了,种田的少了,荒废的感觉到处存在。
仿佛人迹罕至,所以秧鸡很多,不时惊起数只。大秧鸡飞走了,小秧鸡便一下子扎到水里,半天不见。
水库的水质不错
偶尔可以看见有人在钓鱼
在水库北面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叫毛狗寨的地方。据说很久以前,那里毛狗很多。毛狗是我们当地的叫法,正规的称谓应该是狐狸。一个故事是,从前那里住着一个小伙子,与老母亲相依为命。一天老母亲病死了,好像要卖身葬母的地步,日子没法过了。正在悲惨之中,某夜,忽然来了一个貌如天仙的女子,嫁给了他,日子变得好起来了,还生了一对儿女。一天,两个小孩在家里玩,嘴里叮叮的唱着,高兴地跳着房子,老婆在忙家务。这小伙子估计也早就意识到他老婆是狐狸精,可能是太幸福了,或者是没忍住,对小孩子说道:“叮叮哐,哐哐叮,你妈是个毛狗精”。他老婆一听,颜色大变,一瞬间黑云起来,大风一刮,带着两个孩子就不见了。小伙子又恢复了孤独,怎么也找不到老婆孩子…
可见,人不能得意忘形。也不能嘴巴多。弄得不好就会失去什么。我也是喜欢胡说八道的人,该注意了。
我一直在想,那狐狸为什么喜欢这小伙子?
几次想去看看这地方,一直没有成行,主要是没人同行,而我也不想独遇毛狗精,万一好多怎么办?有你同行就好办了。
下次约一下?
水库的上头是游仙山,而在山脚的一个地方,叫北楚洼
我就出生在那里。以后因为要建水库,我家就搬到大坝外面来了。但我一直很喜欢那里,所以微信名叫游仙山人,QQ名字叫北楚高台。
在我们那里,附近村庄的名字都是按姓来命名的,比如胡家洼,罗家湾什么的,我一直好奇为什么我们村叫北(白?)楚洼呢?是不是有什么渊源?我一直寻思是不是某一事情楚国的北部,不知道,很想知道。我也好奇游仙山为什么叫游仙山,是什么仙来游过?
将来要去查查县志什么的。
游仙山可能是火连畈这里最高的山,我小时候无数次在它的脚下走过,还上去砍过柴。
箭头所指的地方叫黑山崖。记得一次和妈妈去砍柴,休息喝水的时候,她告诉我说,那个地方叫黑山崖。这个“崖”字,在我们这里念“ngai”,不知道对不对,大概像ai。她说,旁边的罗家湾有一个人去武汉,碰到一个黄袍老人,问他,你是罗家湾的是吧?帮我带一封信到黑山崖可以吗?罗家湾的人说,我在那里住了几十年,没看见黑山崖有人啊。黄袍老人说:有的,你到了那里,喊一声“黑山崖,黑山崖,武汉客人有信来”就行了,我朋友就会来拿信了。罗家湾的那个人半信半疑,还是把信带回来了,在山脚下喊,“黑山崖,黑山崖,武汉客人有信来”。不一会,从黑山崖下来一个黑袍老人,据说也是面目黝黑,拿了信,还酬谢了他。后来据传,那黄袍老人是鳝鱼精,黑袍老人是乌龟精,托附近的人带信。
我母亲是个要强的人,平时风风火火,声音大。但那一次,在讲故事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了一种慈爱温馨的感觉,从她眼神里散发出来的。那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也让我记住了黑山崖这个地方,以后每次走亲戚去外婆家,老盯着上面,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来一个黑袍老人什么的。万一他要我带封回信去武汉,就更麻烦了,因为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武汉在哪里…
游仙山后面也有太平天国长毛军留下来的遗址,像战壕,战士住的洞什么的,我上去过一次,但搞错了路线,没看到。据我父亲说,山里面有附近村庄逃避战争躲藏的地方,面积很大,他小时候躲过好几次,比如躲各种部队,日本人什么的,有一次连鞋子都没穿,也是可怜。
山脚下有一个文化大革命建立的“五七大学”,快要垮了。旁边新建的水泵站还不错。
再往上就不是火连畈了。
在火连畈的西面,是倒水河的一段,小时候是满河的细白沙,后来分田到户,大家纷纷开荒种农作物,一河的白沙用来种农作物了,再后来又没人要,又荒了,留下一河滩的杂草杂树。许多的感慨。
很大的变化,许多的记忆,火连畈那地方,现在基本上是青山绿水了,那种感觉,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