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也是闲着系列】为有暗香来——第二十九章

可是试探就永远都带着怀疑和不信任,一旦存疑,再纯粹的感情也会有隔阂。而且情爱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非得有求必应的……

第二十九章

        “我,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林枢躺在床上说道,康衍说道:“是什么事?”林枢咬着嘴唇犹豫道:“将军送我一双白鹭,本来是好意,但是我养着实在没什么意思。我打听到市面上这些小东西还是挺值钱的,我能不能……”康衍打断道:“你想卖了那对白鹭?”林枢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可是我留着也没用……”康衍皱着眉再次打断她说道:“你就不知道我送你这对白鹭是什么意思?”林枢无辜的瞪大了眼睛反问道:“……什么意思啊?”

        康衍走后,碧丝和燕草才过来要换崔妈妈去休息,崔妈妈临走之前叹着气对林枢说道:“奶奶,将军送您这对白鹭乃是为了显现夫妻之间鹣鲽情深之意,奶奶怎么能真的问将军的意思要卖了它们呢?这下将军可要生气了。”说完便走了。碧丝也伏在林枢的床边问道:“奶奶就留下把对白鹭观赏吧,我们方才在外间瞧着将军的脸都要滴出墨来了,可怕人的紧。”燕草端了一碗汤药过来说道:“奶奶似乎从不在意与将军的情分,可是将军却是愿意对奶奶用心的,奶奶为何不肯给将军这个机会呢?”林枢端过汤药问道:“你们两个很少在康衍面前露面,是为什么?”她们听闻此言,碧丝止住了为林枢按摩胳膊,燕草也立刻收了盘子,双双跪在她的床前,碧丝磕磕巴巴的回道:“我,我与燕草商量了,我们年轻,对将军也没有心思,而且到底不如从小服侍将军的崔妈妈得力,不如就少现眼,也不给奶奶添麻烦的。”林枢把喝了一半的汤饮递到了碧丝的手里,又问道:“那烟芜和露影呢。”碧丝冷哼一声回道:“一个个恨不得削尖了脑袋瓜子往将军跟前钻。”林枢嘴角噙了一丝笑意说道:“这就是了,这种事总归是一头撵着一头的。可我之前也说了,康衍这个人不是可以摆布操控的,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些举动,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物化女性的直男癌心理罢了。”林枢望着外面从抱厦照射进来的白光,看着微尘在阳光中飞舞盘旋,自己喃喃的说道:“从来真心无法托言辞传达,为慰藉相思之情和彼此的颜面,都是你来我往的试探。可是试探就永远都带着怀疑和不信任,一旦存疑,再纯粹的感情也会有隔阂。而且情爱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非得有求必应的……”碧丝和燕草听闻这话,面面相觑不敢答言,见林枢服了药困了,便服侍着她躺下休息了。燕草原本是要走的,还是转过身低低的说了一句:“将军肯来试探,难道还不能说明他的真心吗?”林枢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会,说道:“真心不真心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把控的事情。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才是道理。”燕草思索了一番,还是说道:“我觉得奶奶说的不对,但我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不消三日,林枢的病便痊愈了,还是一如往常的往上头去给康邵氏请安。这几日康衍都没有来过白鹭洲,而是去了修本居留宿。是以在康邵氏面前的时候,云金雀便每每提到康衍与之浓情蜜意之事,林枢皆不在意。这一日恰巧康潋也在堂上,康滟去了明诚轩向林枢讨了月钱买脂粉头油的,这便跟着林枢一同过来了,见着郑氏同云金雀在堂上与康邵氏说笑,康潋也在其间,见到林枢和康滟一同前来,康潋和云金雀立刻站了起来,该行礼问好的便行礼问好,康邵氏让了一回,这才坐下。康邵氏因说道:“月钱都放了吧?”林枢回道:“都放了,都是各房里的管事的来领乞的,也都摁了手印的。四妹妹的月钱是自己来领的,也都称准了签了名字才放的。”康邵氏点头说道:“你也辛苦了,这病才好,可得好好保养别累坏了身子才是啊。”林枢只说了个是,又谢了康邵氏的关切,康邵氏这才满意的低下了头。郑氏见堂上一时无话,便对云金雀说道:“金雀妹妹头上的这支钗真是好看。”云金雀会意的笑道:“这都是将军前日带回来的,还让我戴着来给太太请安呢。”康邵氏看了一眼笑道:“是好看。你们年轻的小媳妇啊,也该好好捯饬捯饬,哪像衍儿媳妇整日里打扮的这么素净怎么行呢?要说衍儿媳妇也该好好打扮打扮才好。”听这话康滟立刻拉着林枢推到康邵氏的面前说道:“正是这么说的呢,母亲你瞧嫂嫂近几日是不是白净了许多?”康邵氏拉着林枢左看右看,果然觉得比先白了许多,笑道:“你又去打扰你嫂嫂。她病刚好,又连日事多,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多学学规矩才是。”

        原来自林枢病好之后,康衍便连日不宿在林枢屋里,康滟听说了,知道自己所制的脂粉一类只有在她身上才有施展的余地,便每日听说她回白鹭洲之后都跑去,今天不是敷个粉,明日就是贴个面,后来直接往明诚轩里去等她下班一起回到白鹭洲调脂弄粉。林枢对这位小姑子的态度倒是纵容的,左右自己也是闲着没事。两个人还一同撤掉了白鹭洲内室的屏风,又把正座摆在了外间炕上,这样空出了抱厦来,便在抱厦门内的两个正门处席地铺设了一床芙蓉花色苇席,其上摆了一处炕几,又在门槛处铺设了几个大方枕遮住门槛,既凉爽又舒适的坐在湖风之中说一些私密话儿,两人这几日愈加亲密了。

        见康邵氏如此说,林枢也只好说道:“四妹妹喜欢学看账本,我想着将来两个妹妹要是都嫁人了,那也得是当家主母的料子,现在不学什么时候学,就做主教了她一点。”康邵氏明知她是为康滟推脱之词,但听着就是很高兴,才叹道:“也罢,那你可得跟你嫂嫂多学学啊。潋儿也不能松懈了……”康潋生怕自己被推到林枢屋里去,立刻站起来回道:“母亲,大嫂嫂之前也有教过女儿的,女儿有不明白的只去问大嫂嫂就是了。”康邵氏素知这个女儿的脾气的,也不强扭着她,只由得她去了。

        夜了,人将散去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康衍回来了。林枢一连有半月未曾见到康衍了,听到消息也只是淡淡的站起来准备迎接他,而云金雀却殷勤的上前嘘寒问暖,打扇拭汗,恩爱非常。一时间看着倒像是来二人方才是伉俪夫妻,林枢才是那个横插一脚的妾室一般。康邵氏见儿子回来了,便遣退了众人,只留了儿子在内,众人散去后便问道:“你们两个这又是闹了什么别扭了?怎么媳妇病了一场,你反不知心疼她了?”康衍心中也甚委屈,回道:“这都是儿子的错,但这几日儿子怕是哪也不能去了。”康邵氏问道:“怎么了?可是军务繁忙?”康衍立刻说道:“并非如此,只是方才楚襄兄命人前来传话,说晚上要过咱们府上来,还送了些衣履鞋袜被褥等来,连官服都送来了……”康邵氏听到钱楚襄的名字便头疼了起来,想那位孟神女的大名在汴京城的女眷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况且瞧这架势怕是吵了架离家出走了的,儿子夹在中间只怕要里外不是人了。她叹道:“尽早送走那钱峰!”说完此话,便散了。

        于是接二连三、牵三挂四,这钱楚襄便在康府住了下来。每日不但晨昏定省向康邵氏行礼问安,还会拿出钱财来给下人们打酒吃果子,就连林枢那边,都派人送来了盘踞于此的餐费来,让林枢看的目瞪口呆,而且一连十来日皆是如此,就连中秋家宴都是在这里蹭吃蹭喝的。碧丝有些不情不愿的嘟囔道:“这是什么道理?我们奶奶都一月未曾见将军了,姨娘房里也是,两口子吵架也没有闹的满城皆知的道理啊。”是以这夜忙完了之后,打听得钱楚襄已经从嘉善堂离去了,林枢这才去嘉善堂请安问好。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恰见云金雀带着露影等在那里,见了林枢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还说要一同去嘉善堂与康邵氏问安,林枢便让她跟着了。路上,云金雀手里握着手绢对林枢说道:“姐……哦,奶奶,将军这几日忙着待客,妾身都好几日未曾见过将军了。”林枢毫不在意的哦了一声,云金雀继续说道:“奶奶让金雀喝汤药,金雀一碗不落的都喝了,可是为子嗣见,奶奶又拢不住二爷,如今二爷不回后面睡也不管……”林枢继续走在前面说道:“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云金雀讪讪的回道:“自然是同那钱峰好好说说,教他回去才是。”林枢继续道:“所以你是来劝我私会外男的。”云金雀立刻回道:“我,我不敢……我……”

        林枢忽然停住脚步,叹了一口气,回头对云金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这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着,你不累吗?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说了,我只求安稳度日,何必再把自己搞的跟惊弓之鸟似的?”说罢转头便走了。露影搀着云金雀,见她拐了个弯走掉了,露影才问道:“姑娘,你信奶奶说的话吗?就那句安稳度日的。”云金雀冷笑道:“安稳度日?那不过是她怕了我姐姐的权势说来安慰我的,要是信了这话,我可就白活一世了!”

        嘉善堂中,云金雀扭着手帕期期艾艾的坐在林枢的下首。而林枢却一张大萝卜脸不红不白,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云金雀见林枢并不打算张口,便凄凄惨惨的向康邵氏开口说道:“姨母,家中可是有客?”康邵氏听如此说,便知是钱楚襄之事了,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了个是。云金雀便愁容满面的哀声道:“难怪……如今泽川哥哥都未曾回来。”康邵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青年夫妻干柴烈火的,哪有一时一刻分得开的呢?这钱楚襄也确实住的久了些,的确不成个体统,康邵氏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唉,还是我去瞧瞧吧。”林枢却拦住了她说道:“太太,这件事我看谁去说都不管用的。”康邵氏奇道:“这却是为何?”林枢说道:“钱楚襄这个人我见过两次,是个杠精来的。再加上他也是读过书中过举的,又跟将军交好,我觉得能说得动他的人大概也只有他妻子了。我们这样过去说和,说动了他说不动他妻子,这不是治标不治本吗?”康邵氏听完叹道:“说的有理。自打你进了门之后,我便省了多少事在心上?你也求情停了金雀的药,什么时候你们都有了子嗣了,我也能含饴弄孙了。”云金雀听完这话,顿时恶狠狠的瞪向了林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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