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太中】失眠夜话.

/开始陆陆续续从lofter把文搬过来了。

/太宰治离开的那个夜晚。

/摸鱼向。


后来有个晚上,侦探社的白发少年拉着暴跳如雷要去揍人的预备社长,刚从水里捞起来湿漉漉的水鬼嘴角带笑,佯装要逃,窗外是横滨如泣的蝉鸣和苍白的老月光。

那会儿Mafia端着红酒,已经有些微醺的青年干部突然回想起来,这好像是太宰治离开的第四个年头。



那晚太宰治睡不着。

翻来覆去几个小时险些被中原中也一脚踹出房间的太宰治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瞬间带走温度的冰凉触感让他大脑神经一阵刺痛,太宰治胡乱擦掉脸上不断往下滑落的水珠,盯着面前镜子里神色恍惚的黑发少年,嘴角抿成冰冷的弧度。

他拆掉手腕上已经被沾湿了的绷带,一层一层往下剥落,最后被太宰治扯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他伸手去摸放在浴室柜子上的绷带卷,一瞬间发现少了点什么。

那个被太宰治放在玻璃上,和匕首绷带堆在一处的白色药瓶不见了。

太宰治顿了一下,转身走出洗手间冲着外面语调沉重地喊,说中也,你又把我的安眠药放到哪里去了。

抗药性,太宰治,门外坐在桌前敲着键盘的赭发少年答非所问地说道,你整瓶吞下去都没用。

什么啊,太宰治说着撇了撇嘴,鄙弃地往卧室走,推开门坐在电脑屏幕对面,趴在桌上,语气怠惰,太过分了,这样美好的日子不用来自杀简直可惜。

对面中原中也敲着键盘的节奏分毫未变,丢给太宰治一个白眼,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微亮光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将他的侧脸映亮。太宰治没有再回话,只是将半边脸埋在臂弯里,睁着左眼凝视中原中也瞳孔里那个不断闪烁的光标。

大概是趴着实在无聊又压得手疼,太宰治直起腰,凑到中原中也的电脑前看他的工作报告,目光停留在文档的最后一行:

由于某青鲭的干扰和蓄意破坏。


太宰治轻轻喊了声中原中也的名字,中也,他说,工作报告怎么可以夹带私人恩怨啊。话毕中原中也一巴掌打开他指着屏幕的手,口吻暴躁,太宰治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作陈述事实。

好吧,太宰治坐了回去,脚后跟被横在地板上的数据线绊了一下,踉踉跄跄险些磕在桌角,于是他有些不耐烦地踹了一脚桌腿,对面的中原中也狠狠瞪了他一眼,太宰治佯装没看见,又趴回了桌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然后他百无聊赖地开口,仍旧是在中原中也看来毫无意义而且让人心烦意乱的抱怨:

中也,我睡不着,头好痛。

太宰治喃喃地说着,语气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在说梦话。

空气中接连不断的打字声突然停下,太宰治听见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太宰治我劳烦您滚床上去闭嘴躺着行不行?给我个清净能要你命?

他听罢反驳回去,说你见过谁安安静静躺床上一声不响的?尸体才会那样吧。

行啊太宰治,他听见对方笑了一声,我给你收尸。

无话可说的太宰治有一瞬间突然感觉,重要的事情总是难以言喻。他知道今夜的失眠是必然结果,只是没有料想到将言语说出口会如此艰难。他看着面前少年隐隐发光的蓝瞳,说话的语调像是三年来从来没有变过,一切鲜明得恍如昨日,十五岁的少年刚刚相遇,彼此说着翻来覆去没有新词仿佛永远不变的幼稚字眼。

一想到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气得跳脚的狼狈样,太宰治就感觉某处的神经像是被谁狠狠扯了一把。

中也,好痛啊,要死了呢。


救救我吧。


最后那句话太宰治没能说出口。

只是中原中也异常安静地停下了动作,对着太宰治说了声,你过来。

干什么啊……太宰治磨磨蹭蹭凑过去,垂下视线。

中原中也戴着手套的手落在太宰治头上,有些粗鲁地揉了揉,语气无奈,行了吧?

触感温柔到不真实,太宰治极力掩饰方才一闪而过的惊愕,嘴角扯出一抹笑,说,太犯规了中也,太犯规了。

犯规到简直要让我改变主意留下来了。

太宰治想着,过往的日日夜夜随即浮现在眼前,他好像突然明白,少年和现在的区别就是,没有人会再为对方赌上一切了。织田作故去了,他本不该就此死去,假定太宰治再为此多努力一点点,现实可能也不会是这样,波澜不惊又鲜血淋漓。太宰治也好,中原中也也好,没有人应该在硝烟和生与死的抉择中苟延残喘。


总有人要成为拯救人的那一方。


于是他收起纷乱的思绪,轻轻开口,像是刚刚被什么事物惊醒:

中也,

只是下一秒他又忘了那个再简单不过的字眼的发音。大概率无法说出口的东西,都叫作爱吧。


你爱我吧,中也,你爱我吧。


我们啊,就要说再见了呢。

不会有人再在你的帽子上绣蛞蝓,不会再有人喝掉你的红酒偷偷开走你的机车又把它骑进海里,也不会再有人打着厌恶和排斥的幌子接近你了。

不会再有了,全部到此为止了。

太宰治,中原中也仍是敲着键盘,打断了太宰治的话,你他妈到底要说什么?

那一瞬间太宰治终于明白,那些话不可能再拥有说出口的机会,于是他低低地笑着,说道,语气温柔:没什么,只是在做一个选择题而已。

那你选好了吗?对方漫不经心地丢过来一句。

选好了。太宰治说着,合上了眼,趴在桌上,不再去看面前人的眼睛。

中原中也笑了笑,终于放弃自杀了?

嗯,太宰治不置可否地回应道。

我会活下去的,只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满手鲜血,踏着他人的尸体,执意苟活。总有人用血洗净我的伤疤,告诉我活着的意义。

中原中也本就是活在光中的人,而太宰治站在浑浊的黑暗里,看着面前灼目的光芒,望而却步,望影而逃。


中也,光在何处。


电脑屏幕前的少年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趴了下去,说道,我睡一会儿,记得叫我。

睡吧,中也。太宰治说着,抬起了视线,房间里微弱的光线照在中原中也的橘红色发梢上,闪着微光。

太宰治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中原中也早已沉沉睡去,他拎起那件中原中也随手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轻轻搭在对方肩上,随后俯下身,额前的碎发垂在中原中也的耳廓处,那一瞬间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只剩下彼此之间的呼吸。


再见,中也。


太宰治闭上眼睛,细碎的词句像是絮语。

做好杀掉我的准备吧。他说着。

因为再见面啊,就是敌人了。

大概我们终将岐路。

“状况无误”后的光标仍在不知疲倦地闪烁。

太宰治离开得很安静,就像平时下楼去酒吧喝酒一样,


只是他站进了光里。



——fin.——



写在后面:

但是太宰治永远不会知道,那一晚失眠的,不止他一个人。

后来mafia的干部披着衣服下楼喝酒,嘴角带笑,故作轻松地说,其实我猜到了。

他明白,太宰治一旦做出决定,他说再多也没有用。

于是他自我安慰着自己说,没关系啊,没关系。

可能是因为有个词叫作“世界”吧。

谨以此献给@锤子,晚安。

欢迎评论。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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