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西藏是因上帝亲吻这片净土变得如此妖绕与瑰丽,那香烟弥漫,红墙金顶的褐色建筑群,会让你感受到信仰的力量。哪怕你不信教,你都会让心停靠,驻足于这些庄严而肃穆的建筑中,让心灵感受它们传递的古老而神圣的扑逆迷离的气息,你会从那红墙体上感到佛光的穿透力,你会在刹那间,灵魂为之颤粟。
七月二十四日
日喀则二日游
旅游中每天都有新奇的发现,不仅美景让你惊叹,沿途中的旅伴也会注入新鲜活力。去西藏独行者非常多,也许西藏是寻梦的天堂,往往追梦人都是喜欢独来独往。日喀则旅游让我收获的不仅是美景,还有感于人与人间互助互爱。邂逅一位乐于助人的回族小伙子,他让你感到在生命列车中,从你身边匆匆擦肩而过的陌路人,给你短暂的旅途洒满阳光,留下美好的回忆,他的美德会印在人们心里不因时光流失而褪色。在西藏,高原反应似乎是一路相随,在微信没出世的2008年,现金是必备。途中听导游说,刚有一位导游被杀,让我们每位游客格外小心。每当我头疼买药或感新奇独游时,这位高大可爱的回族小伙就会紧随其后,他说你独行太危险了。他说他喜欢旅游,一半时间工作一半时间休息。只要休息,就出游,浏览过许多地方。我真羡慕他的工作生活状态,一半时间都在旅途中。有如此多的自由时间任性挥霍,真潇洒。当然还必须要有足够的经济作支撑。
7时出发,绕拉萨城一圈,搭载满一车旅客,8时30分前往此行的第一站——羊卓雍措。
沿蜿蜒的盘山公路行驶,雾弥漫。车往上爬行,海拔上升、雾越来浓厚,汽车爬到山顶,迷雾缭绕,有一种腾云驾雾的缥缈。
车停顿了,我们被挡住了去处,需要检票才能进入迷雾的起源地。我望见雾散落到山坡上,循着迷雾飘来的地方走去。一个转弯,一片藏蓝如绸缎般似写意的山水画散漫于绿茸茸的群峰之中。因河道狭窄,这片水波不荡的蓝显得格外耀眼,她就在山峰间迂回曲折缠绕。如娴静的少女,含情脉脉。无需语言,身姿是最好的展示,舒展上天的恩赐于自己的美丽。天上的湛蓝会嫉妒她的美貌吗?天空剔除杂质,张显纯粹、透明的蓝,似与她媲美,白云下凡想拥抱她。然而圣女碧玉湖——羊卓雍错却水波不惊,一直静卧于山谷中,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皱褶。在白云、翠绿山峰以及与她同色的蓝天倒映下,湖面蒸腾起的薄雾缭绕间,让阳光尽情的涂抹使湖光山色,相映成趣。
传说,当你凝视羊卓雍错时,你能在湖水里看见你的前世和来生。当我站在海拔4978米的岗巴拉山口,眺望羊卓雍措,她如此静谧与安详。她让我读懂了从容不迫与淡然处之。我浮躁的心此刻安顿下来了,不仅此刻,也许会凝聚成永远。每当我浮躁时,她那水波不荡的冷静的蓝会浮现在我眼前,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灵魂为之颤粟的心情,因在我凝望她的时候,她那柔滑的蓝已悄悄飘进我心里,从此我的心底就拥有那片诗意的蓝。于是,我才知世上最美的色彩是淡定自如若的蓝。她会用她的柔情安抚一颗浮躁的心灵,慰藉一个疲惫的身躯。
啊,羊卓雍错,你摇曳的身影好长好长,我们从岗巴拉山顶沿着盘山公路滑到山底,从俯视你到与你平行,由远渐近,一步步逼近你,屏气凝神你柔美的身姿。不知车行驶多久,没有人感到疲惫,我们的双眸完全被你占领了,车好像离开公路,开到湖中,那片蓝水流淌进来,溢满于胸中。车上的人不停地感叹好美!好美!是一种不可言状的美,就让你的柔蓝融入心里吧,让我们接受身体与灵魂的洗礼!
我不知汽车围绕羊卓雍错的身影有多久,只知一直延伸到这座西藏的第二圣湖的尽头,直到这片柔蓝从视野里隐退。
圣湖羊卓雍错原本是一个与雅鲁藏布江相通的外流湖,但在大约150万年前,因一场巨大的泥石流爆发,河谷被堵塞,迫使她变成了内流湖。把她与雅鲁藏布分开的是一条绵延约360多千米的山脉,它悠然凌驾于圣湖之上,因滋润她美丽的水源完全来自周围的雪山融化,而近年因雪水减少,她的水位逐渐下降,圣湖的身躯在逐渐萎缩,预测美丽的圣湖在20年后完全干涸。世上本无永恒,美丽也不例外,圣湖羊卓雍的美丽起源于一场天崩地裂的残酷的地壳运动,没有毁灭那来重生。因那场翻天覆地的摧枯拉朽移动,成就了她的美丽,不然她会永远平淡无奇地融入雅鲁藏布江,不能凸现她的静美。同样,当上帝亲吻她身躯,将美赋予她的同时,只让世人瞻仰她短暂的容颜,又抽去她的生命之水,让她日渐枯竭。因她不能自造美丽,她只依赖于环抱她的雪山的恩赐,也许这是她无法张扬起来的缘由,平静如镜,如镶嵌群峰之中的蓝宝石,不荡涟漪任由时间冲刷。
当我被日渐消失的美丽圣湖感叹生命无永恒时,却被千年不化的杰马央宗冰川的永恒所震撼。远离羊卓雍错,继续向日喀则挺进,蓝天、白云随之隐退,山峦的翠绿消褪,天空低垂,视野里极目眺望是一片戈壁的荒凉,从空中弥漫下来的银灰,沿着山坡石块的铁灰,一直铺到马路上的土灰,暗淡无光的灰色主宰了世界!我厌倦这冷漠的灰,因我置身的喧哗都市充塞着太多的见不到希望的灰。闭上双眼,让羊卓雍错的宝蓝在心间流淌吧。虽说没有永恒,她的美丽哪怕在瞬间就在我的心底定格为永恒。
蓦然,一位旅客惊叫,“哇!哇!哇!”将我从湖水中拉出来。天空雾漫漫,似千堆雪从天际奔腾而来,就在这片满目荒凉和空寂甚至有些绝望的境地,这片神奇的土地——西藏总会在刹那间馈赠一份惊喜,让你的灵魂为之颤动。车停下来,一车旅客如狂野的奔牛,从笼中挣脱而出,去拥抱千堆雪。
我们到达了千年不化的杰马央宗冰川一角。它是深藏在喜马拉雅山脉的雪山深处,它有1160平方千米的地域被冰川和永久积雪覆盖。它由雪山顶倾泻而出,哪怕在盛夏的七月也不会融化。我们在公路边上看到的是它流淌到尽头的景致。它的奔流被高温所阻挡,于是,在铁灰色的山峦上,它倾泻出一幅意犹未尽的泼墨山水画卷,纯白色厚厚的冰层抛洒在灰色的半山腰嘎然停顿了,留给人们无限想象与思考的空间。也许正因如此,它的美丽才得以无限延伸。面对这壮丽、冷艳却又苍凉的景观,人们凝眸仰望,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风在低鸣。深烙于心底吧,留存这永恒的灰白世界,让它奔泻到心间吧,让自雪域高原雪山顶融化的圣洁而灵性的雪水滋润并净化心灵吧!
不停顿的旅途,远离了冰雪世界,来到白居寺。
白居寺位于日喀则地区江孜县城东北。它容纳了三大教派,各教的人在这座寺庙里共同生活、和平共处。因为三个教派的存在,使得白居寺在建筑风格上承袭了各自的风格,呈现出兼容并包、博采众家之长的独特魅力。正因为三教共存这不可思议的特点,这座寺庙也成为了藏族人心中不平凡的地方,令世人无比敬仰。
白居寺门前躺着几条棕色的巨形狗,如狮子一样,然而性情却非常温顺。下午阳光拉长身影,狗被晒得懒洋洋,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从它的身旁走过,连眼都不眨一下,旁若无人,睡大觉。不像内地的狗,警觉性很高,时常警惕陌生人。是否在白居寺接受佛光的普照,狗也变得温顺了。
除了三大教派同处一地外,白塔、壁画、佛像也是它的一大特征。白居寺集建筑、绘画、雕塑艺术于一身,并形成了独特的风格,记忆最深的是一尊高达8米的巨大强巴佛的鎏金铜像,单塑造这个佛像,就耗费了14吨黄铜。白居寺以塔闻名,寺中有塔,塔中又有寺,寺塔浑然天成,相得益彰。白居寺另一独特之处,就是寺旁的白居塔。塔从外观看有些类似于莲花的形状,墙体为白色,每层的顶部则是红褐色。除了绘制的佛像之外,还有千余尊泥、铜、金塑佛像。进入塔中,就仿佛进入了一个佛的世界,环顾四周,前后左右满是佛,佛像重生。
如果说西藏是因上帝亲吻这片净土变得如此妖绕与瑰丽,那香烟弥漫,红墙金顶的褐色建筑群,会让你感受到信仰的力量。哪怕你不信教,你都会让心停靠,驻足于这些庄严而肃穆的建筑中,让心灵感受它们传递的古老而神圣的扑逆迷离的气息,你会从那红墙体上感到佛光的穿透力,你会在刹那间,灵魂为之颤粟。也许你无法读懂但你可感悟到佛的力量与强烈的感染力。因此,西藏馈赠于你的不仅是旖旎的自然风光,当你踏进这片神奇的土地时你同时被佛光所包围。因藏传佛教延伸于西藏的每个角落。无论你涉猎于西藏那片土地,金顶褐色的寺庙千年不灭的香烟以及顶礼膜拜的信徙,总会冲击你的心灵,你无不受浸染。于是你浮躁的心也会变得宁静与虔诚。
当我感叹白居寺的强巴佛像巨大时,来到了更令我惊讶的有五层的强巴佛像面前,它堪称世界最大的铜塑。我们到了此次旅游的重要一站——扎什伦布寺。扎什伦布寺位于日喀则市城西的尼玛山东南面山坡上。它依山坡而筑,背靠高山。与其说它是一个寺庙,到不如说是一个宗教城市。在寺庙入口处,就可看见壮观的殿宇群落。里面错宗复杂,寺庙与民居相间,层层叠叠交错,进入里面就像置身于迷宫一样。
扎什伦布寺是由一世达赖喇嘛创建,寺内供奉着五世至九世班禅灵塔祀殿和十世班禅金制灵塔祀殿。强巴佛殿供奉的强巴大佛是扎什伦布寺的象征,也叫“未来佛”。是可以预见未来悲喜的佛。高27米,共分5层。每一层都有不一样的感受,尤其是眉宇间镶嵌的那颗核桃般大小的绿钻石,就像是用来察觉人们未来的眼睛,在它金色面庞上闪耀,格外引人瞩目。
在我离开扎什伦布寺时,转身回眸夕阳照射下,整个扎什伦布寺那金顶红墙的高大建筑群更显得雄伟壮观。
汽车驶入江孜县城,尘土飞扬。现代文明的飞速发展,没使这座古城脱胎换骨。前面一辆冒着黑烟的汽车,仿佛带我进入了它昔日辉煌的时光。
坐在车上,都能感受到古城散发出的苍桑、悲凉的气息。在江孜县山顶上,屹立着一座闻名中外的城堡——宗山城堡,它有一个响亮的别名——英雄堡,不仅以它的宏伟壮丽而闻名,更因抗击英军侵略浴血奋战而使它承载着一段悲壮的历史为人们所敬仰。恢宏壮观的王宫位于山巅,当初江孜人被布达拉宫的宏伟和庄严所折服,依照布达拉宫的原型刻画在萝卜上,因高原特有的干燥气候让萝卜变干萎缩了,因此人们亲地叫:“小布达拉宫”。
我只想车停下来,靠近它,感受它的气度。然而,我们此行没有安排这个行程。只能让车缓慢行驶。在夕阳余晖照耀下仰望它古老的城墙镀上一层金黄,虽已风烛残年,却气势不减,带人们追溯昔日的时光,聆听它述说自己的沧海与桑田。夕阳涂抹将古遗址勾勒得更加苍凉悲壮。
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停顿。也许遗憾也是一种残缺的美,宗山城堡所蕴含的苍凉雄浑的悲壮之美更令人深思、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