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少女（15）

没走几步，眼前出现了一座白色小楼，轮廓模糊，门口的两盏矮灯打亮了石灰墙上的裂缝，吴枝没有细想，扶着百波往楼房走去，然后看清了裂缝里青苔蜿蜒曲折，湿漉漉的。百波皱着眉不肯继续前行，“好臭。还很吵。”吴枝仔细地嗅了嗅，表示并没闻到什么臭味，于是歉然道：“我可能有点鼻炎，嗅觉不太灵敏。那我们还是换条路走吧。”

两个人慢悠悠地转身朝右走，而相同的白色小楼总会拦住他们的去路，吴枝将这诡异的现象告诉百波，百波表情沉静，他仿佛已经认定他和吴枝二人一定会葬身于此，心里没了对能够成功逃离的期待后，他反而没那么心惊胆战了。因为看不见，所以百波走路时不时趔趄，但他不曾摔倒，因为有人紧紧地扶住他，他察觉自己对吴枝的抵触情绪消散了不少，她不过是蠢了些，体力好得惊人。百波只能听见自己身上的细胞叫嚣着疲累，从喉咙里发出的吭哧声似乎在谴责这里氧气稀薄，可他却感受不到来自身边人的负面情绪。吴枝的呼吸平缓，虽然会自言自语，却从没向他抱怨走不动路。百波没那么在意自己的面子，只觉得腋下冷飕飕地，第无数次感受到那股像是来自阴沟的苦臭扑面而来的时候，他下了个决定：“看来不进去不行。”

吴枝眼睛一亮，说：“冲呀！”

门上涂满了绿色油漆，吴枝透过沾满灰尘门缝往里瞧，什么也看不清，随着手向下用力转动门锁，轻飘飘的嘎吱声悠长清脆。吴枝下意识地先去看百波，看他面露怯色，默默地站在百波身前，嘴里说道：“就是一普通的房子嘛......”尾音戛然而止，吴枝倒抽一口冷气。这房子，她之前来过，就是那个诡异的房间，她曾在这里看见一个男人在分尸。她扭头想跑，可一转身，却没了百波的身影。吴枝紧张地屏住呼吸，想要呼唤百波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焦急到说不出话来，徒然使力，腿却千斤重。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眼前不再是那个了然无趣的绿门，而是熟悉的葱香和温馨的灯光。吴枝茫然地往前靠近一步，热气里浮现了背影，定睛一看，是她的妈妈。吴妈妈转身手里拿着白色的抹布，瞪了她一眼，语气却很温柔，喊她吃饭。吴枝顺着吴妈妈的眼神看去，吴叶已经入座，单手撑着下巴，见吴枝在看自己，她满是嫌弃地点了点对面的位置，说：“你回来的太晚了，你的饭是我给盛的哦。”

吴枝咧开嘴巴，正要抬步向前走，却又缓缓地收回已经向前迈出的左腿，朝妈妈和妹妹摇头，小声说：“这不是真的。”她心里还记挂着突然消失不见的百波，以及，吴叶从来不会给她盛饭的，她从来都是等妈妈准备好了一切，所有人都落了座，她才会慢悠悠地从房间出来，像个小公主，支使爸妈还有吴枝给她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