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而来

我不是来找田里的果实,所以远处的狗吠毫无理由。风在田野里一阵阵吹过,把我的气味吹得到处都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混迹在泥土,被收割过后的庄稼,以及无人问津的野草中间,应该不易于被辨认。

出门前我擦了点雪花膏,但雪花膏并不是全部。我必然有属于我的气味,风中狂吠的犬类知道。当然,不是所有狗都会对我叫。除非它有要看护的宅院和田地。这是一种责任。这很好。

我希望风能停一会儿,或者不要使那么大力,摇晃树叶并没有特别的乐趣——而且树叶也未必想落下来,它们干枯得还不够彻底,现在还是树的一部分。

树叶落下来或许会砸中我。砸中我的脑袋,或者后背。我会有点吃惊,觉得是天意之类。不过我并不怎么担心,一枚枯树叶要不了我的命。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伤害。我们彼此互为风景。

太阳在田野的一侧,正奔向西边枯瘦的树林后面。那片树林全都没有叶子,它们是另外一种树。

它们的叶子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灰色的,小孩手掌大小,上面有露水,或者不明原因地湿着。这些叶子踩上去应该很舒服,但不会比趴下舒服——对于让人舒服的事物,应当以更大的面积接触。张开怀抱,只有刚换过的衣服使人担忧。

脚下这条路并不好走。草都还是绿的,遮遮掩掩。草丛里还有虫子叫,这使我颇为惊奇,不知道它们还能再活多久。路上也有别人走过的痕迹,有一些被折断的枝条,还有压在泥里的草叶——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来,可回头望时,也毕竟走了这么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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