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孤瞳
寒假在家,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推拉门,走到阳台上感受冬日里和暖的阳光。
这是我每天的必修课,也是我的精神动力,我就是一个无阳光不欢的人。
金陵雪后的天儿一直是晴的。
我最爱清冬的早上八九点的太阳,那光如水般倾泻而下,我穿着睡衣立于阳台之上,感受着阳光在我的头上,肩上温柔地摩挲,将温暖传遍全身。
淡淡的金黄色,那是阳光的色泽。它既不似土豪金那样的炫目,又不似浅黄色那样的黯淡。因而阳光的色彩既没有土豪金般庸俗,又没有浅黄色般平凡。
阳光的色泽给人的感觉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冬日里,只有阳光能用它的暖驱散我心头的寒,只有阳光能用它的明媚唤醒我庸常的生活。
然而,今天早上,我丢掉了我的阳光。
当我如往常一样打开推拉门,趿拉着拖鞋来到阳台上时,我没有感觉到熟悉的温暖。
天空是阴郁的,昏暗的乌云郁结在一起,整个天空都显现出一种发青的灰色,与对楼屋顶上未消的,白净的残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望着天空,仿佛能看到那些乌云正在天空中纠结翻滚,它们锁住了阳光。
日子仿佛从我失去光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无聊乏味起来了。
情绪化的我太容易被天气影响了,有的时候我甚至能因为天阴怨怼老天爷一整天。
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度日如年,一连串带有消极暗示的词一股脑涌上心头。我皱了皱眉,忿忿的踢了一脚桌腿,发泄似的一屁股坐在桌前。
“呵,连大脑都一片空白吗,唉。”我感觉一点思路都没有,昨晚构思好的文章全部打了水漂,胎死腹中。
“算了,喝杯咖啡先。”我安慰自己,起身到厨房煮咖啡。我不喜喝速溶的咖啡,高中的时候为了效率,不得已只能喝速溶咖啡。现在闲下来,我更愿意花上一点时间为自己煮一杯纯正的黑咖啡。
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勺子与杯壁碰撞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热腾腾的咖啡伴随着搅动散发出一阵阵馥郁的咖啡豆的香气,浓烈而淳厚。
往日里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是能最大限度激发我头脑的活力的,可是在这阴郁的寒冬的早上,尽管一杯咖啡下肚,胃已将温暖回馈至我的全身,但我的大脑中仍一片沉寂,思路好似堕入了冰窖。
我开始有些急躁了,在家里来回走动,从客厅转到厨房,从卧室转到储藏间。家里就像没有人一样空洞静谧,老祖母今天也似乎故意营造气氛似的缩在躺椅里,微眯着眼睛,不发一言。
我又踱回我的房间,关上门,“哈,这下可好,真安静了,正适合睡觉!”我赌气似的衣服都不脱就钻进被窝里,合眼躺下。
温庭筠当年是“时节欲黄昏,无聊独倚门”,现在我是无聊独卧床了,真是醉也无聊,醒也无聊。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也不是,醒也不是。正在头痛之际,我突然想起村上先生在他的短篇《眠》中所写的一段话:
每天差不多都是相同的重复。昨天和前天颠倒顺序,也没有任何不便。我不时想,这叫什么人生啊!但也没有因此感觉光阴虚度。我仅仅是感到惊讶,惊讶于昨天与前天毫无区别,惊讶于自己被编排入这样的人生,惊讶于自己留下的足迹甚至还未及认清,就在转瞬间被风吹走,变得无影无踪。
诚哉斯言!
人的一生本质上并不会有什么不同。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拥有精彩的人生,也不会有人一生下来就活的如同行尸走肉。
马云的人生够不够精彩?但实际上剥皮留骨,马云的人生和普通的张三李四的人生没什么区别,真正的区别体现在每个人后天对人生的定义上。
很多人觉得自己活的很无聊,很平庸,成天以咸鱼自居,但他们何曾想过生活不是天注定,关键还是取决于自己后天的所作所为所想。当他们苦闷的控诉这无聊的生活时,他们难道没发现自己就是这无聊生活的一员么?
科比为了比赛而拼命训练时会认为生活无聊吗?不会,一个为了目标奋斗到底的人是不可能感觉生活无聊的,感到生活无聊而倍感消沉的人也绝不可能有幸看到凌晨四点的洛杉矶。
想到这,我一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了一天的生活,思路一下子又活泛起来了,精神也为之一振。
我抬头望着窗外,天依旧阴沉,但我忽然之间觉得世界还是那么美好,生活依旧如往常一样充满活力。
晴时我看到的是屋檐上洁白的残雪以及在淡金色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常青树叶,阴时我仍能看到灰色的天与白色的雪对比而生的别样的美。
无论是阳光普照金陵,还是阴天的寒风呼啸着穿过每一个弄堂,我都在这里自得其乐的活着,等待着,等着深夜电台将动人的情歌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