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去打工

    风冷冷地吹，母亲终于要从养老中心回来了。

    那天，我刚好有晚自习，没去接她。妹和妹夫去的，还带回5800块钱母亲挣的工资。

    64岁的母亲，去养老中心打工挣的钱！

    听妹说，一路上，母亲喋喋不休地给她说，老年中心的老人有多可怜，没人说话，还被有些护工嫌弃，她在那里干活有多辛苦，还受人欺负。

    母亲是个倔脾气。

    决定要出去干活，都不给我们说一声，自己提着个背包去宝鸡。也不知去哪转悠了一下午，就去了一家养老中心。我一听母亲去外打工，火气噌蹿得老高，电话那头把母亲数落了一长电话线，母亲啥也不说。没法，我和妹亲自去了养老中心。

    去了那里，细长的走廊里，好几位老人，有一个从轮椅上溜下来，坐在地上一胳膊撑地上往前挪身子，脸上满是老年斑，一老人，痴呆地坐在床头，也不说话，眼周围黑了一圈。整个空气似乎都是苍老的，在人们喉咙里呼哧地喘粗气。往走廊左里头一拐，母亲双手戴着黄塑料手套，在水池里空落落的洗衣服，身子佝偻着，瘦小地仿佛走廊那么宽广无边。不知母亲看到这些沧桑的老人状态，心里也像我这般想逃之夭夭。简单说了几句，我们就离开了。

    母亲继续干着照顾那些比她年龄大不了几岁的老人。一想起母亲的辛苦，我就不由心疼。三个多月过去了。

    这回是养老中心打的电话，说让接母亲回家。说母亲年纪大了，有些活干不了，记性也不好，耳朵又不太好。

    母亲回来，我自然高兴，母亲终于可以歇歇了。

    晚上，吃过饭，我打给母亲电话，母亲第一句就是，我准备另找一处老年中心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