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曲《春来花自放》

        --PIXIU小品文

　　《春来花自放》是由苏一创作、杨青演奏的一首古琴曲。第一次听到，便被它那低回婉转、优美动听的弦律摄住。听久了，便有一幅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各色花儿竞相绽放，阳光带着春潮姗姗而来的画卷浮现在眼前。

　　这么美的画面，这么舒情的曲子，会让人想到什么呢？

　　也许，我们会想到《诗经》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春的生机盎然。

　　也许，也会想到《红楼梦》里众女儿一起“祭花神”的景象：“大观园中那些女孩子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千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每一棵树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满园里绣带飘飘……”

　　也许，我们还会想到大诗人杜甫在“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的大好春光下，“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一边与邻家的老翁举杯对酌，一边醉在这生机勃勃的季节里，时不时地隔着篱栏，大喊一声“再打一壶酒来！”

　　也许，听了曲子，我们还会生出“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怅惘之情，感叹美好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快就消逝而去呢？

　　这就是曲子给人带来的遐想和意境。带着这样的想象，我试着为琴曲《春来花自放》添了词：

　　桃花红，梨花白，昨夜花已开，

　　晨风枝头依，陌野好绮丽。

　　早莺啼飞，小溪逶迤。

　　为谁川上琴？川上有伊人。

　　桃花隅，杏花溪，花雨袭人裾。

　　挽春当挽袖，人约黄昏后。

　　多少往事，多少甜蜜。

　　问你，何如花？花语不如伊。

　　看那羞红，听那浅笑。

　　看那羞红，听那默语。

　　早莺啼飞，小溪逶迤。

　　为谁川上琴？川上有伊人。

　　在添词时，中心思想是想表达：春天来了，花儿仿佛领会了春的心思，知道了季节变换的信号，悄然怒放开来，有的生出了花蕾，有的半开半蕾。不管怎样，它们都开得那么清新脱俗，自然而然，毫不作做；开得又是那么温婉动人，犹抱琵琶半遮面，只待有人能识得它们的美。为了表达这样的意境，添词时主要考虑了以下几点：

　　1、如何来表达春的气息？用了“桃花、梨花、杏花、陌野绮丽、早莺啼飞，小溪逶迤”等词语。这些都是意象词，容易让人产生联想，想到春回大地、万物萌动、花儿在料峭的晨风中轻轻颤动的样子。这就是意象词的作用。另外，用少女和花作对比和互衬，这样比单纯描写花更好，这样处理会让花的美更显灵动而有情。

　　2、为了增加曲子的感染力，加了一个模糊的故事。有一位少女正坐在草坡上弹琴，浅草在大地上生长，桃花、梨花、杏花朵朵盛开。远处的山峦也透出初春时节应有的绿意，四野开阔，空气清新，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温暖与寂静。

　　忽然有一阵急风吹过，便出现了一个“花开花谢谢飞满天”的花雨世界。点点花瓣飞舞起来，飞过了桃花隅，飘进了杏花溪，也打在抚琴少女的身上。她那长长的衣裙粘满了花瓣，裙摆随风飘动着。当琴声、风影和花雨三者合而为一的时候，整个坡野便纷纷扰扰，悠悠逝逝，醉在了一起。试问弹琴人，“你和身边的花朵相比，到底谁更美呢？”她只是嫣然一笑，默默无语。梨花张开了嘴，桃花笑红了脸，仿佛一致同意说：“我们都比不上她美。”

　　少女为什么要来野外弹琴呢？也许，她在等待一位久别重逢的恋人。或者说，她想起一位永难重逢的故人，所以要借着琴声和春日来倾诉心中的烦恼。这就是故事的全部。

　　3、“桃花隅，杏花溪，花雨袭人裾。”取意于卢照邻的“寂寂寥寥扬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犹有南山花枝发，飞来飞去袭人踞。”

      为了更好地理解曲子的意境，让我们再说一个故事：

　　唐朝时，有一年的3月，正是桃花盛放的时节，一位书生到长安参加科考，失败。心情郁闷之下，他到城南去散心，后来口渴的不行，于是敲开了一户农家小院的门，一个美丽的姑娘开了门。只见她容貌清秀，衣着荆杈，神韵自然天成，与门前盛开着的桃花相映成辉，刹那间让书生心魂荡漾。当这个姑娘递上新打来的山泉水时，也偷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落榜的书生，不禁生出爱慕之情，但二人谁也没敢说。离别时，姑娘只是告诉书生说，她叫绛娘。

　　书生喝了水，谢过绛娘后，就返回了长安城，但绛娘的身影总是出现花梦里。不久，他接到父亲大病的消息，急忙赶回家乡探望，同时在家发愤读书，准备着继续科考。第二年，他终于科考中榜，于是怀着一份激动与兴奋之情，马上向长安城南奔去，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降娘，但迎接他的却是大失所望。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桃花依旧像去年一样盛开在门前，却不见主人。门上着锁，院子里长了荒草，看来主人已经离家有一段光景了。书生感慨万千，提笔写下诗文《题都城南庄》，贴在了门框上：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又过了一些时日，书生还是不死心，再次来到绛娘家，见到了她的父亲，一位满目沧桑的老人。老人说：“自从去年春天我的女儿遇到一位赶考的书生后，就害上了相思病，左等右等，都不见书生来。后来，她思念成疾，整天不吃不喝，病的越来越厉害。几个月前去世，我刚刚回老家把她安葬好。小伙子，你难道就是那个书生，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崔护？”

　　这就是唐末诗人崔护（772-846）写下“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背后的故事。

　　看了这个故事，再次回听琴曲《春来花自放》，假如我们把弹琴的少女当作绛娘，在那委婉低回的丝弦声里，是不是含着许多触人心弦的东西呢？

　　这首曲子很静，节奏也很舒缓柔美。主音是古琴，背景配乐是钢琴，伴奏好像只用了钢琴的几个键，与琴声一唱一和，非常干净到位，配合的天衣无缝。尤其是在曲子中部的间歇处，有一连串低低的清脆委婉的钢琴调不断升起，层层递进。在它们的烘托下，仿佛让人感到了徐徐的春风、翻飞的鸟蝶、跳跃的小溪、流丽的春光，当然还有早春的花朵在枝头斜颤、摇曳的情态。而这种感觉，正是节律的美点所在。

      一年之际在于春，春总是会给人以梦想、希望与活力。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外出踏青也好，郊游也罢，都是好的。然而，我以为最妙的莫过于约三五好友，围坐春野，共叙友情，看远山泛绿草长莺飞；煮茶抚琴，共赏春光，听冰雪消融琴声悦悦。

        苏东坡说：“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意思是说，美好的江山和风月，本来是没有主人的，关键在于谁能欣赏它，谁便是它的主人。愿您听了琴曲《春来花自放》后，能从繁杂忙碌的尘世中开脱出来，让自己获得一份心灵的喜悦、美好与慰藉。如此，一切便是最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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