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如烟逝，岁月东流去（四）

郭碧婷开始挽着袖子，准备下厨，很有一副家庭主妇招待客人的架势，老钱看已将近1点，知道郭碧婷下午还要上班，就推说自己没有食欲，让她以工作为重，郭碧婷看时间仓促，就让老钱先休息下，等着自己下班回来。临走时，她怕老钱孤单无趣，就把电脑打开，连上网，让老钱看看电影解闷。老钱等郭碧婷走后，关上房门，屋内一片黑暗无声，他躺在郭碧婷的床上，准备休憩下，女孩子房间特有的清香丝丝入鼻，屋外淅淅沥沥的雨不急不缓的击打着窗棂，清脆的雨花声愈发衬托着屋内的寂静。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下午啊，老钱感觉自己生平从未这么放松，恍如一切化为空灵。

郭碧婷下班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拎着买回的肉和各种蔬菜，老钱有些过意不去，郭碧婷电话里曾提过自己工作不久，赚钱不容易，各方面都要开支，能省则省，虽然她也很想顿顿有肉，可是只能偶尔奢侈一回，老钱当时听的很心酸，在郭碧婷身上，他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体会到那种生容易，活容易，唯有生活不容易的经历。

郭碧婷把厨房门打开，准备做个排骨汤，老钱本想打个下手，郭碧婷执意不肯，说厨房太小，也没抽油烟机，一会儿做起饭来，满屋子都是烟气，她把老钱推了出去，让他看会儿电影，等着吃饭就行，说完就反手锁住了厨房门，自己在里面张罗起来。透过房门玻璃，老钱看到郭碧婷娇小的身影在里面忙个不停，时而弯下腰择菜，时而转过来身来清洗，时而身形晃动在找着什么，老钱听到油水在热锅里混合的炸裂声，旋即烟雾升腾，四处弥漫开来，整个厨房烟气缭绕，葱花的香味飘进老钱的鼻中，看着厨房里郭碧婷忙来忙去的身影，闻着饭菜的香气，老钱恍然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置身自己家中，母亲在为他做饭下厨，那一刻的老钱，整个人呆立不语，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说，这么多年来，能在炎炎夏日，没有空调和电扇，独自锁在油烟弥漫的小房间，不顾烟熏火燎，为老钱下厨做饭，能这样待自己的，似乎除了母亲，恐怕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了。莫名的感动湿润了老钱的眼睛。

郭碧婷推开厨房门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热气腾腾，老钱赶忙站身接住。郭碧婷一边用手抿了下沾到额头上的几缕头发，一边让老钱趁热吃，老钱很想用手为她拭去额头的汗水，但觉不妥，犹豫一下后，只好做罢。郭碧婷说自己不会做饭，恐怕不合老钱口味儿，并再三强调放的油盐很少，因为老钱此前电话了说过他偏较清淡，郭碧婷一直都记着。老钱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说，郭碧婷却记在心上，他内心不由地颤动下。或许老钱饿的缘故，亦或许郭碧婷烹饪有术，老钱吃的是满口流油。对于一个为自己下厨人最好的报答，不是随口的称赞，而是张口的猛吃。

老钱吃人嘴软，吃完后起身要收拾碗筷去洗涮，郭碧婷让老钱不用管，自己又把这一切收拾妥当。老钱把这一切默默看在眼里，在郭碧婷身上，他看到了贤妻良母的影子，老钱隐约感觉心里猛然一动...

老钱因为工作和性格的缘故，多年以来圈子一直很狭小，封闭的像鸦片战争前的清王朝，从不对外交流，和他年龄相仿的人，大多抱着手机狂聊，或者周末呼朋引伴四处跑。而老钱要么手机当表，要么一个人对着电脑。或许在旁人眼里，他是个异类，不爱和人搭话，但老钱心理清楚，那只是自己的伪装，他也不喜欢孤单，但孤单却很喜欢他。看到眼前的郭碧婷，现实中的她一如当初的文静，却在电话中能说个不停，老钱有些迷惑，他一直无法把这“两个”郭碧婷合并到一个，由此及彼，或许她就是自己的镜子吧。

郭碧婷忙完后，正和老钱闲聊时，电话响起，老钱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机是一部很普通的国产品牌，和老钱的一样。老钱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一个人用的东西是他性格部分的外延，尤其是很重要的随身设备，像手机这种，如果从局部性格分析的话，大部分女生会买白色手机，而大部分男生会买黑色手机，买黑色手机的女生通常比较冷淡，不爱讲话。而买白色手机的男生通常开朗好动。手机不仅是一个人性格的反映，而且也能显示一个人对生活的理解，老钱见到很多郭碧婷同龄的女孩子，手里拿的不是苹果，就是苹果plus，郭碧婷能拿这样的手机，有些出乎老钱的意料，拿高档手机的不一定说是花钱如麻，但拿低档手机的，一定是能勤俭持家，他突然觉得郭碧婷就是所有男人梦想的女人，身上沿袭着千百年来中国女人固有的传统美德，满足一切男人对未来那一半的审美想象，在那一刻，老钱发现自己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郭碧婷。

老钱一直好奇恋爱中的男女在一起会干什么？在他看来，无非就像跟自己宿舍里的哥们那样，一块儿吃饭，喝酒胡侃，上街乱转，钻网吧打游戏玩。循环往复，固定就像电脑程序一样，每每都令老钱觉得索然寡味。同性之间那么肆无忌惮都让老钱兴味索然，如果和异性在一起，多了些拘谨，少了些随便，更让老钱没法想象了。但和郭碧婷在一起的这2天，老钱第一次体会到了同样千篇一律的事儿让他感觉是千差万别，吃饭的时候，郭碧婷总会静静地看着老钱吃，满眼尽含温情，还不停地给老钱夹菜，老钱饭量小，吃了几口就撂筷子，这个时候，郭碧婷总会佯装生气，老钱其实很喜欢她装生气的样子，撅着小嘴，眼睛瞥向一边，嘴巴不满地嘟哝着，一副让人爱怜的样子。

老钱知道这是对他好，老钱从记事儿的时候，胖就和他无缘了，老钱上大学的时候，多少女同学被他“婀娜曼妙”的身材羡慕的口水直流，纷纷向他打探保养秘方，老钱总会开玩笑地说，祖传秘方，传男不传女，传女也不传给你。有次老钱去食堂打饭，背后一对情侣窃窃私语，男的满含深情地对女的说，如果有天你要离开我，我会憔悴消瘦的和他一样。女的幽幽地说道：我不愿意你为我缩水一半，我要一个完整的你。老钱当时愤愤地想：我TM都成了失恋代言人了。他就此发奋图“胖”，可是胖就一个字，老钱说了N多次，虽然他一直在猛吃，可是胖起来还是单相思。衣带渐宽终不悔，为“胖”消得人憔悴。老钱想想挺滑稽，只好顺其自然。郭碧婷不相信这些，她就奉行一个“变胖”的原则，就是不停地吃，她把这个原则应用到老钱身上，以期原则变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