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14《雨天小忆》

《雨天小忆》

——2019年4月14日星期日 写于窗前

“回顾全文,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想要表达什么。杂乱无章,可能正切合了自己的心境,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抛弃所有的辞藻,只为这一刻,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吧。”——迷惘之城小序



毕业至今,不曾好好写过字,心血来潮,执笔沉思。

我6岁上小学,小学6年,初中3年,高中3年,大学4年。合计16年求学生涯。

至今时长觉得愧对老师教导之心。

初中是人生步入艰辛的转点,我以全镇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初中。老师约我谈,对我说我来自乡村小学,英语课代表本应让我当,但(是的,此处的但是非常让人不爽),但是另外一个女生来自镇上小学,三年级开始学英语,基础比我好,因此,比我更适合。

那时候的我,第一次感受到“歧视”。

后来,我努力学英语,即使落后了3年又如何,我不相信我赶不上她。在第一次的单元测试中,我考得比她好。在后来三年的初中生涯里,她一直都没能超越我。

人生有很多这样的无心之过,即使我那时对当英语科代表没有兴趣,即使我对她毫无芥蒂,但我就是气不过英语老师,歧视当初少了3年英语基础的我。初衷我一直都排在全年级前20,不曾下滑,学业无人问,我经常对自己说,没人过问你的学习,不代表你不需要学习,我督促自己上进,为自己打气,也因为烦恼太多,一度想自暴自弃。

也许有人问,初中的孩子能有什么烦恼呢?

是啊,初中的孩子能有什么烦恼呢?可我的烦恼却是小学三年级就有了。

在未读书之前,邻居的小孩跟我说,你不可以去我家玩,不可以去我家的房间玩,因为我妈妈说,你家太穷,你会偷我的玩具。

我妈也经常跟我说,别去别人家玩,别进别人家的房间,我们家穷,他们丢了东西,会说是你拿的。

于是,我学会了“避嫌”,那时候的我,可能才4岁半。

可是,有些事情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发生了一件人生中最崩溃的大事。这件事影响了我,这件事让我变得冷漠。

事情是这样的:

1998年的夏天,一位叔叔家有一个三个月大的女宝宝。农忙,他家收稻子,把小孩托付我帮带。名义上说,这个女宝宝是我的堂妹。我那时候很小大人,很懂事,他们托付我,也很放心。

那天起风了,小宝宝需要盖毛毯。我抱着宝宝去哪位叔叔家,遇到了哪位叔叔的母亲在门口切猪食。我跟她说,起风了,我拿个毛毯给小宝宝。她看了我一眼说,在房间里,你进去拿一下吧。我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你拿给我吧。她说,我在切猪食,手脏,你拿一下就好了。毛毯在床上。

我进去了,拿了毛毯,回到我家。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进入别人家的房间,拿一条毛毯。也是我最后悔的一次,几乎让我万劫不复。

晚上,哪位叔叔9:00敲开我家门。一大群大人围着我,问我拿了毛毯,是否还拿了别的东西。我一脸茫然,我只拿了毛毯,什么都没拿。

他们不相信,他们语重心长对我说,你想清楚,现在拿出来,我们不追究这个事情,我知道你家穷,你把东西拿出来,我给你100块钱好不好?

我一再坚定地说,我确定我只拿了毛毯,没拿其他任何东西。

他们一再逼问我,甚至说我拿毛毯的姿势很奇怪。应该是在里面藏了东西。

我说,你们究竟丢了什么东西?钱?我长那么大,100块钱长什么样子我都不认识。而且,我再穷也不会去拿你们的东西!

不记得那一晚是怎么过去的。我只知道这件事在我的家里掀起了大波。我妈从此偷偷掉眼泪。而我,受到了愚昧村民的私下审讯。他们一家为了逼问东西的下落,在我上课的时候把我带到后山,威胁我不交出东西就把我推下去;他们把我关在村委的小黑屋,让我好好想想东西究竟放在了哪里。他们甚至找了校长,要校长退我学。他们找了我的班主任,让班主任不要教我。哪位婆婆,每天在我上学路上、放学路上堵我,跟在我后面一路骂,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语言去骂一个8岁的孩子。他们去跟小卖店说,如果看到我拿了5元以上的钱去买东西,立马扣下。

有一次,那位婆婆跟我骂了一路。我回家锁上门,她在门口骂骂咧咧,不断拍门。我很害怕,躲进了洗澡间,一直流泪。她使劲拍门,说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我交出东西,门被她拍倒了,发出巨响。我妈当时在田里干活,立马跑回家。

门倒地的声音很大,我吓得很深。我不知道我下了什么决心,我冲出洗澡间抓起菜刀指着她,冲她吼:你再逼我,我会杀了你全家!她被我吓到了,没有说话,回头走了。

我妈赶回家,抱着我痛哭。我全身都在发抖。我妈说,人穷,就会被人欺负。你爸完全不管我们母女俩,都被人欺负上门了,也不知道反抗。

我那时候心里知道,我不能再这么被人欺负了。他们敢动我,我就敢跟他们拼命。那次的事情并没有让我赢。只是事情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因为同学、同村的小伙伴开始传我是小偷,我品格不行,开始孤立我。

从三年级到六年级,我被人背后叫小偷叫了3年。而我妈也因此事变得有点“特殊”。

在我初中的时候,事情水落石出。是他们家一个亲戚偷的。以为过了3年没人记得,偷偷把偷走的首饰拿出来戴。

而我与他们家,早已死生不复往来。

有一年过年,我偶遇到了当初那个女宝宝的妈妈,她拿着红包,低着头给我,想求我原谅她。我说: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们。至死!

我妈去世的时候,她们来到我家,说要帮忙。我冷眼看着我爸跟他们进进出出。完事后我爸劝我,你为什么不叫六叔?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跟我爸说,因为当初受害的人不是你!如果当年不是我成绩好,不是我年年竞赛都为拿到名次,我可能已经被劝退了!怎么可能有我今天,小学被劝退,意味着这一辈子,我将永远走不出乡村。这种人心肠如此歹毒,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包括哪些所有参与过此事的人,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

原谅与释怀是奢侈的。现在我已成年,也已为人父母。他们当初那样对待一个8岁的孩子,心里就一点愧疚也无吗?何况我那时候也是义务帮他们带宝宝呢?

甚至于,我常想,如果不是这事情,可能我妈不会精神异常。而我也不至于一个人独自坚强过日子。我最羡慕别人该笑笑、该哭哭。而不是我这样,一直安慰妈妈,我没事,等我长大了,就好了!

真想回到从前,抱抱8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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