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南岳衡山,层峦迭翠,草木峥嵘。这里宫观庙宇林立,梵音袅袅,胜境清凉,是修心养性的首选之地。作为一个生活在这里近三十年的南岳人,我每每会被这里厚重的历史文化所折服。下面就来细数一下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些神奇故事吧。
1. 南岳夫人魏华存
南岳集贤峰下,有一座黄庭观,是中国道教史上最早的“上清祖庭”。
这里是道教上清派第一代宗师魏华存(即魏夫人)修道、注经、羽化升天之地。魏夫人与侍女麻姑于晋太兴七年(318年)来到南岳,在集贤峰下结草舍居住,静心修道,开创了中国女子出家修道的先河。著有《上清经》和《黄庭内景经》。相传她白日飞升成仙,现在黄庭观旁还有她飞升时的石头,名“飞仙石”。
2. 磨砖成镜
唐玄宗开元年间,有个叫道一的僧人,即后来的马祖道一禅师,在南岳衡山经常修习坐禅。
怀让禅师知道他是法器,就前往问他:“大德,您坐禅图什么?”
道一回答:“图做佛。”
这时,怀让禅师就找了一块砖头,在庵前的石头上磨了起来。
道一问:“磨砖做什么?”
怀让禅师回答:“磨了做镜子。”
道一问:“砖头又岂能磨成镜子呢?”
怀让禅师说:“既然砖头不能磨成镜子,那么,坐禅又怎能成佛呢?”
道一问:“那应该怎样做才正确呢?”
怀让禅师说:“就像牛拉车,车如果不走,应该打车呢,还是打牛?”
道一没有话可答。
怀让禅师又说:“你是学习坐禅,还是学习做佛?如果是学习坐禅,禅不是坐也不是卧;如果学习做佛,佛可没有固定的相状。事物是变化不定的,不应该有所取舍。你如果做佛就是杀佛。如果仅执着于坐相,是不能通达佛法的真理的。”
道一听了怀让禅师的这番教诲,如饮醍醐一般地清醒了。众生是迷了的佛,佛是觉悟的众生,凡夫和圣人在于心的迷与悟,而不在坐与不坐。
磨砖成镜的遗址现在尚在,当年马祖道一打坐的石头被后人隽刻了“祖源”二字。这也是“磨镜台”景点的由来。
3. 慧思岳神下棋
陈朝光大元年(567年),佛门信徒慧思率众弟子来到南岳。
慧思到南岳后,欲在南岳寻一檀越之地。他的好朋友海印说:“南岳是南岳神祝融圣帝的地盘,也是道家的天下,要想在此修定布法,除非南岳神首肯。”慧思请其赐教,海印献策说:“南岳神生性豪爽,且酷爱下棋,若能连赢他三盘,定是有求必应,决不反悔。”慧思听后暗记在心。
第二天慧思大师便身披大红袈裟,手拄着锡杖,登上祝融峰绝顶拜访南岳神。在南岳大庙祝融殿内,南岳神接待了慧思。寒喧已毕,慧思突然话锋一转,单刀直入地说:“早闻尊神棋艺精湛,技法超群。贫僧今日冒昧打扰,就是想请大仙指点棋艺。”
南岳神平日正发愁找不到下棋的对手,现在一听有人要和他对弈,立刻来了兴致,忙把慧思领到殿外的一张石桌前,相对坐下。未待开战,南岳神首先声明说:“我下棋有个规矩,三盘为限,输家须应承胜者所求。”慧思乐其正中下怀,连声回答:“好,好,就依贵神仲裁,决不食言。”
慧思三战三捷,大获全胜,便自谦说:“贵神棋艺高超,贫僧不过侥幸取胜而已……”南岳神输得满脸通红,打断慧思的话说:“敝神棋艺欠佳,你不必过谦,有何要求,自当应承。”慧思急忙稽首合十道:“求贵神赐一修禅之地,以作贫僧安身之所。”南岳神爽快地回答:“南岳属地,任你挑选。”
慧思心中暗喜,躬身一礼道:“多谢尊神恩赐,贫僧就以禅杖择居,落地之处方圆一百丈归贫僧所有,大仙意下如何?”南岳神点头作答。慧思于是登高而立,把手中的禅杖往当空一抛,就见那禅杖刹时化作一条银龙,翻滚腾跃,盘旋飞舞,直朝天柱峰方向驾云驶去,最后落在南山一处珠环翠围的森林中。
南岳神见状大惊,心想难怪自己输棋,原来这其貌不扬的和尚竟有如此神通。慧思哈哈一笑,合掌辞谢而去。时隔不久,慧思率佛门弟子在天柱峰南禅杖坠落之处采木伐树,开山凿石,依山傍岩建起一座寺院,因慧思擅演《般若经》,故寺院定名般若寺。
3. 石头路滑
石头和尚(700~790),讳希迁,俗姓陈,端州高要(今广东省肇庆市)人。他的母亲怀孕时即绝荤腥。他出生的晚上,满室光明。他的父母觉得怪异,便去询问巫祝,巫祝说这是吉祥的征兆。童年时,他风骨端秀,方颐大耳,信心坚定,不同于一般的孩童。
唐玄宗天宝初年(742)希迁被推举来到南岳衡山,歇息于南台寺。寺东有巨石,形状如台,为梁海禅师得道之台,希迁就结庵于巨石上,因此时人多称他为石头和尚。
隐峰禅师在江西马祖大师座下初悟不久,听闻石头山门庭高峻,寻思自已已经开悟,有啥机锋不能应对,便想去南岳参访师叔石头禅师,一探究竟。
马祖告诫:“石头路滑!” 隐峰不以为然。
见面后,隐峰振动锡杖,绕石头的禅床一圈,昂头问:“这是什么宗旨?”
石头仰面叹息:“苍天,苍天!”
隐峰不知所措,回去找马祖,马祖教他:“他说‘苍天’,你就‘嘘嘘’。”
隐峰再到南岳,又问宗旨,没想到石头直接“嘘嘘”两声,隐峰又不知如何应对,再次归来。
马祖笑着说:“我早就说过,石头路滑,跌跤了吧!”
石头希迁圆寂后,肉身不腐,上世纪初被日本人盗走,南台寺也被尊为日本曹洞宗的祖庭。
4 半个芋头,十年宰相
李泌幼年便有神童的称誉,到了成年的时期,非常博学,而且对《易经》的学问,更有心得。他经常寻访嵩山、华山、衡山、终南等名山之间。
有一天晚上,他在衡山寺里,听到一个和尚念经的声音,悲凉委婉而有遗世之响,他认为是一位有道的再来人。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一个作苦工的老僧,大家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平常收拾吃过的残羹剩饭充饥,吃饱了就伸伸懒腰,找个角落去睡觉,因此大家便叫他懒残。
李泌知道了懒残禅师的事迹,在一个寒冬深夜,独自一个人偷偷去找他,正碰到懒残把捡来的干牛粪,垒作一堆当柴烧,生起火来烤芋头。这个和尚在火堆旁缩做一团,面颊上挂着被冻得长流的清鼻水。
李泌看了,一声不响,跪在他的旁边。懒残也像没有看见他似的,一面在牛粪中捡起烤熟了的芋头,张口就吃。一面又自言自语地骂李泌是不安好心,要来偷他的东西。边骂边吃,忽然转过脸来,把吃过的半个芋头递给李泌。
李泌很恭敬地接着,也不嫌它太脏,规规矩矩地吃了下去。懒残看他吃完了半个芋头便说:“好!好!你不必多说了,看你很诚心的,许你将来做十年的太平宰相吧!”拍拍手就走了。
现在南岳半山腰有“邺候书院”,就是为纪念宰相李泌而建的。
南岳衡山人文荟萃,留下了大量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故事传说。唐宋以来,鸿儒巨学,云集南岳,讲学论经,著书立说。李白、杜甫、韩愈、朱熹、张栻等名流均在此留下足迹。南岳这座千古名山既具穿越时空的浩然之气,更饱含着感染芸芸众生的文化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