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的中考成绩下来了,考了整个乡里初中的第一名,分数线可以进全市第一中学,老师也是在历经三年后首次跨进了亮子家,看着家徒四壁的场景,满口的恭喜。
村主任也是兴高采烈的来到家中,对亮子父亲根生大加嘱咐,一定要让孩子好好上学,村里面好多年没有考上市一中了,亮子这是为全村人争光。根生满脸笑容的答应着。
亮子自己也在村里大喇叭广播后,成了村里的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用羡慕的眼光看他,同时他也成了村里面教育孩子的模板,要学习就要看亮子,要不就别上学了。
但是在高兴过后,亮子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要想去市一中上学,学费就需要2000多元,看着家里的土坯房子,这么高的学费,家里面除非把房子卖了,要不然根本凑不齐上学的费用,再说了虽然考上了高中,但并不是特助生,只是公助生而已。
只有经历过中考的人才知道,想要在数十万的考生里面考上市一中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而要想拿到市一中的公助生名额,更是难上加难,而最终的特助生名额,整个市只有200个,亮子做梦都想拿到这个名额,但已经拼尽全力的亮子,也距离这个名额有一定的差距。
在之后的日子里,根生开始不断的串亲戚借钱,但是每次回家后的神情告诉亮子,父亲没有成功,虽然父亲什么也没说,但是亮子就是知道父亲没有成功。看着将近40岁的父亲满面的愁容,亮子的心每次都跟针扎的一样,每天拼了命的干活,企图用这样的方法来让自己不去想上学的事情。
终于在父亲再一次失败后,父亲走投无路找到了亮子年迈的爷爷,也不知道父亲跟爷爷说了什么,双眼通红的父亲,从爷爷屋里出来后,把自己闷在屋里将近一天时间,不吃不喝,但是亮子知道父亲在哭。
亮子在傍晚下地回来之后,看到父亲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的面庞,终于鼓起勇气说了自己心里面别了好长时间的话:“爸,我不上学了”,期初根生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反应过来知道亮子说什么之后,浑身哆嗦说:“好,先把你自己的腿打断一条再说”。亮子知道父亲为什么这样说,因为父亲的腿在一次工地干活的时候被楼板给卡断了腿,工地在赔偿了点工钱后,也辞退了父亲,因为没有一个工地会收留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从此父亲只能在家帮衬着干点地里活。
亮子知道父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但是他看到父亲为了学费百般为难的处境,真的不忍心,倔强的亮子注视着父亲的双眼说道:“打断了腿我也不上了,不上学我也能有出息”,根生听到后传奇的没有反驳,反而怔怔的看着亮子久久无语。
两天后,爷爷把自己的子女还有亲戚,全部召集到家里,目的也很明确,让大家出点钱,让亮子继续上学,而且要上好学校,将来有出息,满屋子亲戚,听到后顿时炸毛了“大家过的都不好,凭什么他根生孩子上学让我们掏钱?我们及三娃子还不上学了”“上学有什么出息?还不如多种点地让根生清闲点呢”“根生腿脚不好就别瞎折腾了”……听着亲戚们的言语,根生只是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而亮子的爷爷则是气的直拍桌子。
最后在散场的时候根生拿出了亮子的入学通知书,告诉大家,亮子的学费已经解决了,然后拉着亮子的爷爷一步一拐的走向自己家走去,当走到家里,根生拿出录取通知书交给亮子,同时告诉他以后要亲自照顾爷爷时,亮子疯了似的哭着问父亲:“卖给谁了?到底卖给谁了?我不上学了,把爷爷的房子再赎回来吧。”。这个时候一直老实巴交的根生猛地吼了出来:“混账东西,难道我跟你爷爷把老宅卖了就是为了听你这个?你要是不去上学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断,反正以后也不用他干活了,家里有你就成了,你能耐了。”
父亲搀扶着爷爷走进了屋里,亮子的泪水,犹如决堤般流了出来,他怔怔的走出家门,走到自己的地头上,坐在自家地头,除了流泪就是流泪,当晚亮子没有回家,就这么一直坐在地头上,家人没有找他,但是把家中的大黄狗放了出来陪他。
第二天亮子回来了,变得很沉默,在开学之后亮子默默的去上学了,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带着一个包袱走了,后来据说在半年后他进入了特助生的行列,又后来听说他上课晕倒在了课堂上,学校的师生知道他每天只吃一顿饭的时候为他发起了募捐活动,他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的父亲,反而每个月往家里寄几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