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28：外婆的酒

11月28日，周日，雨转阴，11-17度

城市工地隆隆，为发展只争朝夕。村边上的轻轨站土建接近尾声，正在进行外墙装修。轨道应该基本辅设完成了，偶尔有火车头东来西往，好象在运输些什么。轻轨站东侧就是湾村养老院，眼看轻轨即将运行，可以预见这一带的人流会增加不少，该村干部就想把养老院的房子另作他用。年底前，里面的老人要各自另行安置。

午后，不见阳光，却也温暖。一群老人簇在一起，这应该是养老院的常态，只要不刮风下雨，老人们喜欢呆在一起，看着进出养老院人，聊聊东家长西家短。也许，还有一个原因——呆在这儿，各自期待着有人来看望，就像小时候，我们期待邮递员一样。这群人里，我一眼看到的就是外婆，银发苍苍的她端坐在藤椅上，特别有气场。

“还认识我吗”？婶婶笑着问外婆。
“认识啊，你不是那谁的老婆吗？我们那年在什么地方一起过啊，他怎么没有了？得了什么病”？随着年纪增长，外婆的记忆力下降很快，前几年去过的海南，她已经忘记了。
“那认识我吗”？我和母亲也向她发问。
“会不认识吗？你们真难得”。外婆冲我们笑。

趁她们聊天，我把带的四瓶劲酒送到外婆房间。说起这四瓶酒，本来是母亲叫我去她家拿的，结果我忘记了带房间钥匙。两个人一看楼顶菜园杂草丛生，就干起了农活，将菜地稍做整理，削掉些萝卜，种上些青菜。跺跺脚上的沙土，再到超市买了四瓶颈酒。
外婆房间整齐干净，里面的小方桌上摆放了五六个劲酒空瓶，地上和沙发茶几上各有个五斤装的酒罐，我好奇的端起，都是空空的。显然，外婆已经断酒了。从小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外婆酒量很好，以至于她对房间里放着的啤酒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说那些酒没味儿。

再回到养老院门口，聊起外婆的酒。老人们就一个个“投诉”了起来。
“你们不要拿酒来了”。老人们说“你外婆现在记性差，才吃了中饭，就惦记中饭；才喝了酒又忘记喝了酒。以前一顿就喝一小杯，现在她不会控制”。被她们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什么外婆的酒瓶都是空的了。
“这人老的是真快，去年还好好的，今年就开始忘事了”。走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说道。
“过了年就93了，也就这样了”。我妈看着那个站着向我们挥手的她妈，情不自禁的答道。
说话时，一个车头从高架上驶过，对于生命，我似乎多了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