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非仙（二）

又千年过去，小蛾还未修得人形，我已然可以到寒潭之上飘个半日光景。

但那石阶，我依然爬不到顶端。近日里愈加困难，小蛾说是近日桃子将熟未熟，桃花山灵气最盛，自然难以接近。

我不听，每日都去石阶上试试。小蛾漫不经心地说，万一出去了，怕是眼睛也受不住。

出世伊始便在这寒潭旁，眼瞧着三千年生辰将近，竟未见过天日。

小蛾每日念叨着桃林，说那蟠桃如何如何好吃，吃了如何如何增长灵力。

我自是不信，她这三千年只有一次离化人形最接近。当时白光一线、仙草差点晕厥过去。

她见我不当回事，不肯罢休，趁我刚从石阶上下来喘气的功夫，跟我唠叨起这天界诸事。当然，三千年来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我之前并未在意。

小蛾本是个转世仙，一身混沌仙骨，也就是初代仙人。因下界渡劫后贪恋凡尘种种，自毁仙骨，只想只羡鸳鸯不羡仙。奈何人间疾苦繁多，未等她仙骨剔净返回人间，凡间便因一场大水将那情郎卷走。那男子淹了水，失了记忆，前尘种种皆虚妄，脑中空空，混不认得小蛾。

小蛾起初并不知那男子被劫了六道，再无轮回，一心为唤起他记忆奔忙。待到那男子耄耋，小蛾本体历经几十载也未见一丝风烛残年之态，这才醒悟。

男子在淹水时，遇见曾给混鲲祖师铺蒲团的小仙官，那小仙官爱憎分明，见那男子遇难便向前搭救。探得男子心系渡劫的混沌仙，小仙官便打算测一测这男子的真心。小仙官问那男子，心爱之人是谁，又问让你，若是将来世尽毁、换得此生与心爱之人厮守可情愿。那男子答得并不痛快，小仙官本就觉得混沌仙剔骨下凡荒谬，这下气急，便将男子六道之路尽毁，后将其转世之缘法加之刚刚剔骨的小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