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类灭绝了，蟑螂或老鼠会不会进化出新的文明？

裸猿的故事

西南医科大学基础医学副教授 科学问答专家 优质情感领域创作者

这得看怎么定义文明了，用不着人类灭绝，就现在地球上也存在拥有文明的动物群体，如蟑螂的近亲白蚁。

任何一种具有社会性的群居生物，都有进化出文明的希望，但要注意，文明未必是高技术性的或具有成为高技术性文明的潜力。在一些动物学家看来，现今地球上一些社会性群居动物，已经创造出自己的文明，或者文明的雏形，只在于傲慢的人类是否愿意放下成见，是否打算承认这些文明。

图片发自App

图示：想到动物文明，我们可能首先想到的图像大概就是这样，一只穿着衣服的动物。

长期以来，动物学家们认为其他动物物种不像人类这样拥有文明，社会和智能，他们总是在动物中寻找类似人类的行为。当然，没有哪种动物的表现会得像人类一样好。但在经过更仔细的观察之后，他们开始认识到许多动物的行为远比我们曾经想象过的更复杂也更“文明”。

什么是文明

文明是一个复杂的概念，包括群体礼仪、社会分工、成员之间的交流以及与自然分离的感知以及建筑、城市和艺术等等。人类是唯一认为自己与自然分离的物种，我们创造了人为的和自然的二分法，这大概和我们的自我意识密不可分。如果我们认为所有这些特征，对于定义文明是必要的，那么人类就是地球上唯一有能力创造文明并拥有文明的物种。

图片发自App

图示：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在于，我们可能是唯一将自己和自然分离的动物

但如果把严格的自我意识剔除以及因此带来的与自然相分离的感知，那么一些动物可能同样是文明的动物，它们创造出了它们自己的文明，或至少我们可以说，它们创造出了一些非常复杂而且有趣的社会结构，比如白蚁。

白蚁帝国

图片发自App

图示：高大的白蚁丘，是一个建筑奇迹

白蚁是知名的社会性昆虫，它和蚂蚁不是一家人，白蚁其实是蟑螂的近亲物种。在东非和澳大利亚草原上，白蚁进化出复杂的社会结构，还进化出建设大型白蚁丘的能力，这些白蚁丘即高大，内部结构又极其复杂，考虑到白蚁小小的体型，高7米重10吨的白蚁丘，简直是建筑学上的奇迹城堡。当然，大多数白蚁丘没有这么高大。

图片发自App

图示：澳大利亚草原上的白蚁帝国

白蚁丘的内腔由复杂的隧道，相互连接的廊道和巢室组成。它本身则由土壤，白蚁的唾液和排泄物构成，因此各地的白蚁丘颜色不同这种组合可以解释北方不同地区发现的不同颜色的土墩。

白蚁丘的生活区就像一个神经中枢，有一个隧道网络，有些长度超过50米，覆盖了白蚁丘附近十几棵树和其他食物来源，网络覆盖范围能达到一公顷。白蚁丘的平均寿命大概能持续100年，它曾经是数亿乃至数十亿白蚁的家园。

蚂蚁农庄

除了白蚁外，蚂蚁也是知名的社会性昆虫，蚂蚁在许多方面都可以和人类文明和社会做对比呢。首先，它们具有严格的社会分工，不同的蚂蚁执行不同的社会功能。而且， 蚂蚁最惊人的一点是，它们除人类外，唯一拥有农业的其他物种。

图片发自App

图示：切叶蚁

有一种叫做切叶蚁的蚂蚁，它会收集叶子来栽培蘑菇。这些蚂蚁会收集真菌喜欢的叶子，然后蚂蚁就靠吃真菌为生了，因此这些蚂蚁不需要捕猎，只需要吃自己种植的食物。但为了实现蚂蚁农庄，切叶蚁有非常复杂的社会结构，各司其职，而且这种生活方式有潜在致命风险，需要小心杂菌过度繁衍，消耗氧气导致全族毁灭，切叶蚁还需要警报人员，以及在灾情不可控制时，全族搬家逃命的应急机制。有人认为切叶蚁社会是除人类社会外，最为复杂的社会。至于它们是否具有文明，这真的看你是如何定义文明的。此外，还有一些蚂蚁能驯化和放牧蚜虫，它们保护蚜虫，并收集蚜虫分泌的含糖物质——蜜露，就像人类驯化的蜜蜂给人类提供蜂蜜。这些蚂蚁就像挤奶工，它们挤蚜虫，这使它们有稳定的食物来源。

新一代动物学家们已经开始尝试从其他物种的角度看待自然环境，他们发现动物行为同样复杂并不比人类的行为简单太多。这样的观察积累得越多，就会减少人类的独特性和特殊性，让人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特别，彷佛和自然界彻底割裂才能彰显人类自己的伟大。

但让我们记得一则古罗马神话故事，人类的心灵和情感依然依赖大自然，一旦我们将自己从自然中切割出来，必然百病丛生，主要是心理疾病。脱离开自然的我们，就像脱离开大地的安泰俄斯，将丧失力量的源泉。

图片发自App

图示：安泰俄斯之死

注释：安泰俄斯是大地女神盖亚和海神波塞冬的儿子，只要他保持与大地的接触，他就是不可战胜的。但赫拉克勒斯发现了安泰俄斯的秘密，他将安泰俄斯举到空中，使其无法从大地女神盖亚那里获取力量，最后把他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