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真相

楼下停着一辆加长版的宾利,付娟上午买菜回家的时候,正好经过,还特意停了下来仔细地瞧了瞧,然后拍了两张相片留念。

她所在的这个小县城里想看见这种车还是挺不容易的,不知道是谁家的亲戚这么有钱。车子看起来还很新,保养得很好,开来这么偏远的小县城还能一尘不染,亮澄澄的,看来主人有点小洁癖。

付娟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也只能是看一看,瞧一瞧而已,这辈子都甭想有机会坐上这样的车子了。再看一眼那车子,她提了提手上的菜,往楼上走去,还得回去做饭给小孩吃呢。她没有回头看,没有看到邻居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与自己址上关系。

但人生就是这样,当你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的时候,偏偏就是狂风暴雨到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天,付娟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死才知道自己早已被人当做一颗棋子,一只早就被遗弃的棋子。

“孩子他爸,我回来了!孩子有吃早饭了吗?小多,看妈妈买了你最爱吃的……”付娟话没说完就吞在肚子里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家里有别人,她吃了一惊,脑中第一件事就是冲着丈夫李冲吼道:“你欠别人钱了?你个死鬼?又偷偷去赌了?”她气得也不管手里提着菜,拿起菜蓝子就往李冲身上招呼过去。

“哎,哎!我没有欠别人钱!也没有去赌,你这是干什么呢?也不怕人笑话!”李冲双手接过付娟手里的菜蓝子,拉过她,看了一眼坐在家里沙发上的人,小声地问她:“他们是找你的,你认识不?”

付娟一头雾水,绞尽脑汁也想起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不是来讨债的,谁也不怕。

于是她理了理头发,再拉拉身上的衣服,才走到那几个人前面,一边问着话,一边偷偷地打量着对方。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这几个人还真是来找她的,还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大堆什么前世什么今生,什么大师算出来之类的话。听得她是云里雾里的,还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什么电视节目组在拍综艺真人秀的。

单独坐在一张椅子上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看得出平时养尊处优,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文质彬彬,但是人却冷冰冰的,更让人感觉他有点阴森森的。付娟一看到他就觉得压力很大,有一种透不过气的那种压迫感。

另外两个人当中一个是这个男人的私人律师,一个是他的司机兼保镖,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都是由他的律师说的,就看了一眼付娟,接下来就是沉默。

开什么玩笑?付娟手里拿着一张名片,某某大集团的总经理,就因为一个算命的说了,她是他前世的恋人,他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女,就飘洋过海地找到了她,还要把她带走?这是什么情况?天底下有如此荒谬的事?

“这位先生?你这里没事吧?”付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真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又或者是得了什么妄想症之类的精神疾病?好端端的干嘛跑来她的家里发疯?

那个男人闻言,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轻轻地丢来一个眼神,从他薄薄的双唇里吐出一串冰冷的话:“付娟,三十五岁,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当会计,月工资三千,丈夫刚失业,游手好闲,嗜赌如命,欠债十万。儿子八岁,读二年级,自幼心脏不好,动辄住院。家庭经济能力差,家庭环境差,个人发展前景差。请问这些我说得对不对?”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调查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付娟听过之后恼羞成怒,被人当场揭底的感觉就像大冬天被人扔进冰窖里一样,从头到脚冰得彻底!

她的丈夫李冲听了这话,脸红得像猴子的屁股,半点声都不敢出。幸好,儿子一早出去玩了,不然的话,以后在儿子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那个男人不动声色,就是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那个看起来很低调但是又让人觉得得奢华的手表。付娟没有研究过奢侈品,因为她根本这没有机会见过那些东西,但是她估计,这个表有可能要比自己家的这套小房子还要贵。

男人又说了:“我没有恶意!既然大师说你对我有益,是我的真命天女,那我就要带你走!只要你肯跟我走,这个卡里的钱够你的丈夫和儿子过一辈子了,我还可以帮你儿子把病治好,让他读最好的学校,等他毕业之后给他安排一份好工作,当然,也会给你的丈夫安排一份工作,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前题是你必须要签下离婚协议,然后跟我走!”

“你这是疯了吧你!你说你如此英俊多金的青年才俊要找我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黄脸婆?你神经病啊!”付娟听完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就大声地骂道。本来她在这个家里就是当家做主说一不二的,再怎么她也受不了那个气。

“不愿意可以,我会让你没有了工作,再让你们一家没有了住的地方,还有让你们的儿子找不到医治的医院,总之我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让你来求我。你自己考虑考虑,我的名片你收好了,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就会再来这里,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能保证了!”说完他向另外两人打了个眼色,站了起来,优雅地拉拉那套好看的西装,踩着那双可以亮瞎眼睛的皮鞋走了出去。

走在最后的两个人留下了一张银行卡,下面还押着一张离婚协议书。

付娟待那些人走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全身就像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心里冒着阵阵的寒气,冻得她直打哆嗦。

李冲拉着她的手,手冰冰凉凉的,怪吓人的。“老婆,怎么办?老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他急得团团转,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他走到茶几前拿起那张离婚协议书就想撕烂,却被付娟出声阻止了。

“你干什么?你没听到那个人的话吗?你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吗?一只手指就可以把我们给捏死,你信不信?儿子呢?儿子在哪?快叫他回来!”付娟现在头脑很乱,她得好好静一静,好好地想一想。

“哦,我这就去找!”李冲说完就赶紧出门找儿子去了。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对了,报警!付娟拿起手机想打电话报警。可是报警要说什么呢?难道说有人给她钱让她离婚?难道要说有人要对她不利?她连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报警?对方还带来了一名律师,报警能行得通吗?她慢慢地放下了手机,这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公司的来电。

“喂,英姐,找我有事吗?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解雇我?我做错了什么?喂!喂!”付娟气愤地把手机丢在地上,怎么会这样?她到底是得罪谁了?为什么要这样整她?看来那个人说的话是真的,如果她不肯答应他的话,接下来他们一家人都无法在这个里立足了。她是无所谓,但是如果儿子也受到这样的压迫的话,那他……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越往下想就越觉得绝望,她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为什么偏偏是找上了她呢?她实在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个理由啊。难道真的要屈服吗?

这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喂!你哪位?”

“喂!李冲!还钱!给你两天时间,再不还钱,我们就来把你的房子给封了!”

“喂,喂,喂!他到底是欠了多少钱啊?喂?”手机那边传来了嘟嘟声,再也没有任何人的声音。付娟拿着手机,欲哭无泪。他们这是想干嘛?是想逼死她吗?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她再也受不住打击,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老婆!”“妈!”

“老婆,怎么回事?”“妈,你哭什么啊?”

这时候,李冲带着儿子回来了。两人看到正在痛哭的付娟,都吓了一大跳。

付娟停下哭声,看了看丈夫,再看了看儿子,哗地一声又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昏天暗地的。

“爸,你欺负我妈了?”儿子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爸爸,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时最怕妈妈的爸爸怎么会让妈妈哭得那么厉害。

“小孩子懂什么,我才没有欺负你妈。别乱说话!”李冲瞪了儿子一眼。

“那我妈这是怎么了?”

“这——,我也解释不清楚,你还是问你妈吧!”李冲无奈地摇摇头。

付娟一把抱住儿子,紧紧地抱住他,却一语不发。只要儿子还在,她就有动力,无论如何,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儿子出事,不能让儿子失去一切,哪怕是牺牲她自己。她在心里暗暗做出决定,既然他们只是让她跟他们走,那就且走着看,只要不让儿子失去一切,只要能把他治好,只要他能健康地活下去,她一切都不觉得可怕。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和儿子说,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又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跟丈夫说,要好好地交待他,要他好好做人,要他好好地照顾好儿子,要他为了儿子踏实做人不能再赌,不能再借钱,不能再乱花钱,她怕自己走了之后,儿子没有依靠,怕丈夫把家给败了,怕……担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想说也说不完啊!心中实在是难受,她只能用哭声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安。

那些人是有备而来的,说什么前世恋人真命天女之类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他们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她现在也搞不清楚,不过肯定的一点就是如果她不敢跟他们走,他们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三天,她只有三天的时间,她要把这里的一切都交待好,要跟家人交待,要找到一个不让人怀疑的理由,要瞒着所有的人离开,却又不让人觉得她的离开唐突。

三天的时间里,她想了千万种理由,又一一给自己否定了。最后夫妻两人决定瞒着所有的人,就说付娟要调到大城市去,等稳定了之后再回来把他们父子接出去,他们离婚的事也没人知道。付娟千叮万嘱李冲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有一大笔钱,要他把所有的债还了之后,就把所有的钱存起来做为儿子以后的生活费,不许他再把儿子的钱给赔掉。

说一千道一百,到最后也还是要分开。那天雨下得很大,她不让丈夫儿子来送她,更不让那些人来接她,她就一个人,拿着几套衣服,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坐上那辆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坐上的车子里,心里就像那沸腾着的开水,不停地冒着泡,冒着苦涩的泡,苦到自己都无法忍受。只有把泪偷偷地流入心里,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且看着,且走着,她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没想到,人的命运有时也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这次别离后,也许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车子开在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但是她的人生却在不久之后走到了尽头。从她答应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悲剧。

终于是来到了传说中的大城市。以前只有在电视上看过这里,不曾想过自己也有来到这里的一天,而且还住进了这么高档的别墅区里面。

这里是这个城市里面最高级的住宅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一栋栋的独立别墅,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而且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四周环境优雅,空气清新,安静怡然,能够住在这样的地方,付娟就像在梦境一般。这几天以来,她就像是行走在云端一样,全身都是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但是这里的仆人对她都还是挺尊重的,把她当做女主人一般来对待。只是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名男子。

在这里生活比起以前有如在天堂一般,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时刻掂记着儿子,她以前的手机被没收了,被迫用了新手机,也试着打了几次电话给李冲,但是却一直没有打通,要不就是占线,她也发过信息,但是信息也没有人回复。她心中万分的焦急,坐立不安,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一天手机上接到一个电话,也是使用这个手机以来的第一个电话,原来是那个男人打来的。打来电话就是要告诉她,让她安心地住在这里,别想着以前的事情,让她慢慢地习惯这里的一切,别再作无谓的挣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无法联系到儿子了,那天她狠狠地把手机丢在地上,还用力地踩上几脚。

他这是干什么?强抢民女吗?现在是在古代吗?以为他是皇帝吗?他到底要干什么?这就是他把她大老远地带来这里的原因?就是让她在这里一个人自生自灭?这就是他所说的真命天女?这就是她的价值吗?

再这样下去,她估计都要疯了。

没想到几天过后,事情有了新的发展。那个男人回来了,原来前几天他是出去处理公事去了,他原本也是住在这里的,难怪这里的一切都那样的穷奢极侈。

按照他的说法,要两人培养感情,当然得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她去没有在他的眼里看出一点点的温情,更别说有一点点的男女之情。这几天她也没有闲着,四处探听出这个男人的底细。这个男人名叫何深,是东大集团的总经理,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年仅四十,但是却坐拥千亿资产,名副其实的单身贵族,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照他的说法是在等他的真命天女出现,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是在等她。这个男人冷静自持,无不良嗜好,古板得像一位古人,但是却全身孤冷,没有一丝的人情味。付娟原来打的算盘就是,等他发现自己找错人了自动放她走的,可是没想到现在还要跟他住到了一起,这样一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着实让她不自在。

日子一天一天地地过去,如今的付娟,终于能体会到电视剧里面那种少奶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啦,每天起床有做好的早餐,吃完早餐到健身房,再到美容保养,逛街购物,溜狗逗猫,总之一个词,无所事事。对,这个就是她目前过的日子,无所事事,但是却又好像每天都安排得满满的。就是这样的日子,过得让人心慌,如果不是那一天,她经过书房门口,偷听到里面的谈话,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子过了。

那天她刚刚洗完澡,已经深夜,她不想打扰别人,就自己下楼去找点东西来吃。经过书房的时候里面传来谈话的声音,那时因为一时的好奇,因为何深一般不会在这么晚的时间里谈事情的,他一向都很按时休息,作息时间很有规律的,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要他这么晚来处理。她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史密斯医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可以再等等吗?这边的人还不是很成熟,我需要点时间!好,就再多一个月,我得保证这一次万无一失。如果这次不能成功的话,那就再也没有时间了。好,好的!你那边多加注意,小云她的心脏衰竭的速度在加快了?怎么会这样?那好,我尽快,我会缩短时间的。”何深看起来焦躁不安,犹如困兽,不知道那边是哪里来的电话,总之让人感觉那个电话无比的重要,甚至比他的命都要重要。

付娟放轻脚步,悄悄地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从来没有见过何深如此地失态,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如此着急,让身份像他这样的人都要苦苦哀求?什么心脏衰竭?什么要加快?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那天夜里,她睡得不安稳,在梦里,总是看到有一把尖刀在追着她,那把刀总对着她的胸口,正对着她的心脏。

这一天还是到了!那天付娟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屋子里站着几个人,在悄悄地说着什么,离得太远,只听到什么可怜,什么傻之类的。当大家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不约而同地住了口,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觉得得奇怪,但是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何深从屋里出来,拉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走去。只没想到她用力一挥,挣脱了他,就往屋里跑去。何深转身跟上,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他的眼神太过复杂,里面有着艰难的挣扎,有丝丝的不忍,又有丝丝的痛苦,但是更多的是残酷。他没想到付娟的警觉性这么高,生怕她出什么乱子,又不能让她过于激动及紧张,所以也没叫人抓住她,只想好言相劝,打消她的疑虑。

“你别过来!”付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把刀,颤抖着,把刀对准何深。

“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何深不敢再上前,只能劝她把刀放下。

“要我放下可以,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知道了我想要的答案,我就放下。”

“好,好,好!你问!”

“心脏衰竭是怎么回事?”

“这——你怎么知道的?”

“快说!”

“是小云,她心脏衰竭!现在在美国的一家医院治疗。”

“她是谁?”

“她,她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人!”

“呵呵呵!她是你一生中最爱的人?那我算什么?你是不是打算用我的心脏换给她?是不是?快说!”

“没错!是这样的!我找遍了全国这么多个城市,才找到你,只有你能救她!只要你救她,我会把我十分之一的财产转给你的儿子!我说到做到,请你相信我!”

“相信你?我凭什相信你?你就像买一件东西一样买我的命?我呸!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力?是谁给你决定人生死的权力?我再问你,我曾经偷偷回去找过我儿子,他们已经不在之前住的地方了,是不是你把他们赶走的?你是不是杀人灭口了?你是不是欺负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任人宰割?是不是?”付娟歇斯底里地对着何深喊道。

“你别激动听我说,我只是让他们帮到比较好的城市去生活,方便治你儿子的病,这个是我答应过你的。”

“你们别过来!”付娟用刀对准了自己,“你的话可信吗?你的话都是骗人的!你想偷偷地要走我的命,你,还有你,你们都是他的帮凶,你们一定会有报应的。你们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如果我没有偷听到他的话,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就像被你们豢养的一只待宰的羊,你们就在那里等着要我命的那一天到来。告诉你们,你们做梦去吧!我付娟死了有你的爱人陪葬,也值了!”说完她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地插向自己的心脏,狠狠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插向那里。他们不是想要她的心吗?她要让他们一无所得。

“不——不要啊!”何深疯了似的跑向付娟,已经晚了。血,不停地从她的身上流了出来,她的心脏处正插着一把几十厘米长的刀,他不想知道她哪里来的刀,他只知道,他一直想要的心脏没有了。他颤抖着双手,却又无从下手。“快,快,叫救护车,送到最好的医院,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救活她!”周围的人已经乱作一团,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事情本来发展得好好的,付娟按照计划今天是要到美国的。

“小云!小云,你撑住,我一定救活她的,你一定撑住!”何深心痛欲裂,他的小云没有时间等了,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为什么这样做?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他对着付娟大声地吼道。

这时的付娟已经感觉到生命正渐渐地离自己远去,她遗憾的是不能在临死前再看一眼儿子。她本来可以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虽然过得不怎么富有,丈夫不怎么争气,但是那起码是做为一个人有尊严地活着,不像现在别人像养只猫更贴切地说像养一只羊,养大了就杀掉,然后取走他们想要的。

血仿佛要流尽了,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她微弱的呼吸着,断断续续地说:“在,在你,你的眼里,除了,除了那个叫小云的,其他,其他的人命都是可以用钱买的吧!哈哈!我,我死了,她也活不了。这,这就是你的报应!”说完,付娟的双眼闭上了,她死了,死得干脆,嘴角还带着笑。

何深要疯了,他拼命把摇着她的身体,想把她摇醒,只可惜,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就这样说走就走,抛下所有的一切,让他的计划化成泡影。他恨,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他更恨自己,有钱有什么用,再有钱也救不了自己心爱的人的命。

他拼命地砸着周围的一切,发泄着心中的那股恶气。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手机那边传来史密斯医生的声音,很遗憾地告诉他,小云没能撑过去,已经离去了!他呆呆地放下手机,神魂俱裂!

付娟终于可以回家了,只是家人见到的是一具没有了生命的尸体,送回来的人只是说她出了意外,还留下了一大笔钱。儿子的病有钱治了,丈夫的生活也好过了,然而又如何呢?家已经不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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