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相待,终究咫尺天涯

“小A,站起来,向后看。”

“想看小陈,这节课就让你看个够。”英语老师发话,小A不得不站起来,向后转看着我。全班哄然大笑,毕竟一个男生在课堂上,一直往后看,对着一个男生傻笑,纯傻笑的那种,真的是让人忍不住一直笑的。

而他,却是我从那时候开始,到大学毕业前最好的伙伴。

突然想起,我和他的很多很多的回忆。

那年高二,在寒假前的一个晚上,年轻气盛的我们在黑漆漆的操场上打篮球,从操场很多人,到稀稀少少地散步的老师和学生以及附近的居民。因为天气冷,所以七八点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人了。空荡荡的操场上仅仅剩下不时的篮球声以及两个人互相调侃的声音而已。那天晚上,打到十二点,要是现在,让我打一个小时就够呛。两个人拿起厚厚的外套,一摇一摆地穿过学校周边,零零散散的路灯,没有一个身影。然而,我们真的是很有话聊,从成绩,到身边各自喜欢的女同学,到未来读大学谈恋爱的畅想。

那一个晚上,压根就真的开着无限体力一样在打球,到十二点都不觉得累,还在学校周边溜了一圈,想看下有没有吃的,可惜没有。毕竟天冷,冷清的大街一个傻帽带着一个傻帽不知疲惫。可是,就在快到他家时,他妈妈在他家房子不远的地方的路中间等他,看到我和他一起,才没有发飙。内心满满的歉意,而他却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跟我说,小事小事,本来就不想让家人管太多。

可是现在,我们在各自的城市,没了交集,更是没了一起在黑夜中畅聊的光阴。

其实不免发现,每段时间都有相伴的人一起走,走完一段路就各自很少有交集了。我的前二十年,分为两段:前十年在封闭的老家读小学,二年级读完而已,那里有我很好很好的玩伴,每次下课一起玩玻璃珠,一起打闹,如今更是一个个散布在各个城市各个领域,即使逢年过节,也是打打招呼,不再有那时候一起上下学的欢乐;我的后十年在镇上寄宿,中心小学,很多人都向往的地方,学习圣地,神圣而庄严。而那时候的人,也是逐渐分离,更不用说我这个外来人,如果没有一起考入同一所中学,那基本上有的人名字也就忘了。唯有记得,在那个毕业前夕匆忙的同学录上写下拽拽的文字,以纪念对方。

曾经的生活,曾经的相伴真的很美好,一些有趣的事,有时候回忆起来,都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曾经的我们互相温柔相待,如今却因为成长,因为时光,早早地相忘于江湖。

我们一起有聊不完的天,一起在课后找时间去网吧接触新世界,一起在网游中探索。因为没有零花钱,更是看谁身上谁有钱谁请客,一点都不计较。一起倾诉学习上的烦恼,一起吐槽同班的某某某是垃圾制造者......而如今,因为成长,因为时光,因为距离,因为种种,我们却越来越少地聊天,越来越少的电话。曾经一两个小时的电话粥如同情侣,如今连微信都沉默,有的仅仅是朋友圈的点赞,评论也没了。慢慢地,生活上的交集没了,最后剩下一点:那就是朋友圈互相沉默的点赞。

再爬一次学校的后山,会记起来在最顶端的小树上刻写着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我喜欢谁,他喜欢谁;搬家前整理东西时看到的毕业照,以及我们互相吐槽别人的信;翻阅QQ空间时,那些傻傻的照片,却让人心生感慨。回不去的时光,我们再也不能一起畅谈我喜欢的她,你喜欢的她;我们也不会再有一起打球到深夜却活力无限互相喷垃圾话;我们再也不会有晚自修下课后一起抱着一箱啤酒在后操场聊天扯淡。我们再也不会有一起的时光。

现在,我们每个人在各自的城市里奋斗,我们最好的友谊,不是因为我们太无情而分离,也不是因为我们太健忘而模糊,更不是因为我们有了矛盾。更多的是因为——成长。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都有自己的人生轨道。只不过在某个时间段,我们恰好有了交集,在这个交集里,因为我们有相同的特性而一起靠近。在匆忙的时光中短暂的交集后我们又匆匆地赶往我们下一个站点,让自己成长。在每成长后,再返回原来的时光,我们再也找不到原来那个人所拥有的特性,要么是你有了,要么是你不需要了。并且,在下一站和拥有自己想要的特性的人相处后,你也只会向前,不会再跟已经拥有或者已经舍弃的特性的人一起相处了,因为,你在成长。

可能是有小矛盾,但是这不是分离的真正原因。我们都在自己各自的轨道上成长,我们都有自己的路,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当然,我们每个人都在为对方在自己轨道上的成长而高兴,为他取得成就而鼓掌。我们都有自己的路,不用因为失去而苦苦挽留。因为我们的人生,都会在脚踏实地的同时,拥有属于自己的星空。

谢谢曾经短暂地相伴,谢谢曾经短暂地一起成长。我们不会相忘于江湖,我们会把这段时光,放在心里最深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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