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我难过的大概就是，你们都走了，只有我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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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听到“考试不合格”的语音播报后，我丧气地依靠在座位上，眼前有些模糊之后，从车上慢慢地走了下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壮烈地牺牲在科二上了吧？我自嘲地问问自己，看向出口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要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呢？就是无论如何，你都难以掌控你在生活中的方向——没错，这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它不像学习，足够的用心，适当的努力，就可以换来相对可观的分数；它只是一种看起来简单却并非人人都容易掌握的技能，有的人轻快地扶着方向盘，在空地上灵活地穿梭，而我只能神经紧绷着尽力不让自己出错。

很多次，看到教练尽力压下怒火耐心地和我讲解，其实心里很难过，更多的则是对自己无能的控诉；也有很多次，看到其他亲戚问及我学车的经验时，母亲有些躲闪却带着苦涩的神情。

说实话，这样的时刻，我真的感到鼻腔里莫名的酸涩。

二十岁的青年人，在十几年的求学生涯里，经历过欣喜艰辛抑或苦楚，都一如既往地坚持着，在最后的关头总算获得了想要的结果；却在充满了舒适的日子里，被这样一个小小的考验折磨了近乎整整三个假期。

身边同时报考的朋友们，在空间里喜悦地展示着那个深色的，被皮革包裹着的小本子；我一个人默默地躲在家里，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听到“考试通过”的声音，那本来触手可及的事物，如今也变得不再真切起来。

令人难过的，不是在考场上得知挂科的怅然若失，在烈日下一个人听着引擎轰鸣的无尽练习，在冬日里早起赶公交的来回奔波，而是在这样一个被视若平常的事物上，所有的人都已走远，唯独你一人停滞不前。

在和朋友的聊天记录里，我曾写到：

“个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2.

夜晚，又习惯性地向父母抱怨今天不尽人意的练习，提到坐在车里的感觉，我苦笑着说“大概老天都不想让我这等危险人物上路了吧”，脑袋里回想起教练急躁跺脚的可爱样子。

“等这次考完，不管你过不过，我们都不要再考了。”

父亲站在一旁脸色凝重地说道，旁边是显得有些颓丧的母亲，坐在床角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

我知道，他们体谅我，理解我每一次前往考场时紧张的样子；可他们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能够在平静淡然的心态下，带着成功后喜悦的心情驶出考场，驶出那座围困我一年之久的桎梏。

就连梦里，我都能感到方向盘上有些汗津津的触觉，坐在臆想的座位上，于各个项目之间灵活地游移。

“大概你就是个坐车的命，老天不大想让你碰方向盘，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你通过考试。”

连一向在此事不愿多语的母亲此时都带些诙谐出来。

有时候我习惯性地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道理安慰自己，难过的时候，还会觉得可能我将来注定是个马路杀手，为了世界的正义与和平，上天决定惩罚我一辈子没有权利开车。

但是，当一个人回想起考场煎熬的等待，回忆起脚尖因为长时间踩踏板的酸痛时，又不得不黯然神伤，再多的乐观也难以阻挡失意的挫败感。

后天，我又将面临同样的考验，比起之前的期待与紧张，这一次，却是意外的平静——大概是觉得已经不抱什么所谓的希望了吧。

就只能是怀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情，安静地在轮胎与地面轻微的摩擦声中，进行又一场过程漫长结果未知的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