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以身传道:再廉价也是自尊

王阳明,本命王守仁,幼名云,字伯安,别号阳明。明代思想家,军事家,心学集大成者。浙江绍兴府余姚县人(今属宁波市余姚县)。弘治十二年(公元1499年)历任刑部主事、贵州龙场驿丞、庐陵知县、右佥都御史、南赣巡抚、两广总督等职,晚年官至南京兵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因平定宸濠之乱而被封为新建伯,隆庆年间追赠新建侯。

王守仁(心学集大成者)与孔子(儒学创始人)、孟子(儒学集大成者)、朱熹(理学集大成者)并称为孔、孟、朱、王。

本文所说的是王阳明与朱厚照(明武宗,1491年10月27日-1521年4月20日。1505年—1521年在位)的心腹----太监刘瑾几回合之后被贬至贵州龙场驿后的事。刘瑾干政,被各贤臣谏言,当然,包括王阳明。朱厚照被刘瑾蛊惑,不仅不远万里从南京方面将时任南京监察官(御史,相当于现在的南京纪检委。)的薄彦徽与蒋钦等人拉回北京仗责。其中蒋钦在再三谏言下,竟在十天内三次领了三十军棍,共计九十军棍。最后的三十军棍前,已是奄奄一息。已在狱中的蒋钦依旧想让朱厚照明白,自己不是为了争自己的一口气,而是让朱厚照明白,自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甚至波及到自己全族人的性命,也要谏言朱厚照。可朱厚照早已被刘瑾蒙蔽了双眼,朱厚照看到的只有与刘瑾,无心朝政。

此刻曾任刑部主事,时任兵部武选司主事的王阳明出场了。当然,王阳明尽管欲抑先扬,把朱厚照夸完再说起南京监察官事情,打了检察官致死,就断了谏言之路,有碍朝政。王阳明与旁人不同,即便目的是为了扳倒刘瑾,却只字不提刘瑾,因为在王阳明心里,甚至于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刘瑾只是一个木偶,而牵线的还是朱厚照。把朱厚照说通了,不管是刘瑾还是刘松,全部都会迎刃而解。

然而,事情并不如王阳明想的那样,他等来的不是他心中所想,而是一道廷杖四十,下锦衣卫狱的圣旨。

王阳明领受了四十廷杖,又去了锦衣卫狱。在狱中他便把心思完全用在了《周易》之上,2500多年前,中国历史上第一代明君周文王----姬昌。姬昌继位于其父姬历,为西伯昌。西伯昌受封为三公,在西伯昌的带领下,周的国力增强壮大,引起商王朝的不安。商纣王于是将姬昌拘于羑里(今河南安阳汤阴县)。而周文王就是在这里写了流传于世的《周易》。

王阳明在狱中有所领悟,并于1507年春天结束了自己的牢狱生涯,并被贬为贵州龙场驿。贵州龙场驿在皇帝心中,是天高皇帝远,我看你在那么远的地方能翻起什么浪花。狱中出来之后,王阳明一路被刘瑾追杀,在杭州钱塘江诈死逃过一劫。后来偶然碰到当年的道士指点迷津,这才又回余姚老家,面见父亲王华之后,毅然决然踏上了贵州龙场驿。

王阳明到达贵州龙场驿后,已是创建心学后的王阳明,他的世界也越发光明。这里完全是一个世外桃源,与其如此,不如说是一个原始森林。这里地处今贵州贵阳西北百里,修文县辖区。这里用的并不是汉语,住的也不是汉人,而大多是彝族与苗族。当年王阳明与此地完全语言不通,不知他是怎么传道的。

尽管当地的土著人对这个中原人表示根本不理解,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孤身一人随处可见,在林中穿梭,时而数十人围坐,侃侃而谈,但他们还是明白,这人并非凡人。所以王阳明在邀请很多土著人帮他修葺一个传道之所时,都过来帮忙,并且在传道时都认真听讲,一个个像孩童,专心致志。从开始时所有人对王阳明保持戒备,甚至表明我可以去听你讲什么心学,但我必须全副武装,带刀带枪随时与你王阳明准备开战,到后来的毫无戒备,再到帮王阳明“全副武装”对付来砸场子的外来敌人----王质。

这个外来的敌人,不是别人,就是时任贵州巡抚王质。说起巡抚,不如说贵州省“省长”王质。王质为什么会来砸场子呢?

王阳明来贵州任职,只顾自己的心学,来到贵州龙场驿接了上任的官之后,尽管上任给他说明了以下五点:第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里人和我们不同类,一旦冲突犹如只身赴会,相当危险。第二,早晚空气看似清新,森林中却乌烟瘴气,不如中原地区幅员辽阔,一眼望到边。第三,动物比人还凶猛。第四,自给自足,政府补给一年一次,等政府早饿死了。第五,积极向上,来到龙场驿也要享受这里的世外桃源般无人打扰的生活。

所以王阳明只顾自己打造属于自己的一点天地,比如舟车劳顿,稍作休息;比如传道心学,修葺“教室”;比如与土著人搞好关系,不然也没人帮我对付外来敌人不是;再者,就是尽量潜心修学,不然面对这么多的人,讲起心学,卡壳了咋弄。

所以,王阳明来王质的地盘当官,居然忽略了对王质有所表示,这在王质的心里就感觉王阳明对他这个省长不放在眼里,实属大不敬。

这个王阳明,王质造有了解,当年王质在朝廷做过御史时,听过这个人。而且御史这个职位相当于现如今的中纪委,分为中央纪检委,各省市纪检委,下一级的可以弹劾上一级的,但是最终去调查或可以理解为敲板儿的,还是御史大人王质。所以王质的工作总是你弹劾我,我弹劾你,还是有点心理变态的。所以王阳明可能认为去不去找王质无所谓,但是王质可不这么认为。

既然王质来找茬,王阳明就专门以无言无视作为回报,意在蔑视王质,这一点放到现在可行不通,但是王阳明创建心学,旨在修炼内心强大的自己。王质派来的一些人像是土匪,开口便骂,骂完便打。王阳明依旧不为所动,虽然这些人污言秽语,说王阳明如何不是东西,不识好歹,但这些王老师的学生----土著人坐不住了,虽然听不太懂,但张扬跋扈的爪牙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见王老师不为所动,气的就更不打一出来,也可能是“仗势”,来我的地盘,你还想走?于是双方打了起来,王质的人落荒而逃。

王质听闻,大怒。二杆子脾气上来后二话不说就要动兵,刚要起身却一下改了主意。心里颤颤巍巍,嘴里念念有词:这个王阳明,还不至于让我用兵。说来也对,如果真是动兵,一来二去定有伤亡,万一伤了甚至王阳明死了,这可怎么办?王质的热血慢慢冷却了下来,他只想让王阳明向自己低头,并不想要了他的命,换句话给自己个台阶----杀鸡焉用牛刀!

于是王质端起了自己省长的姿态,这次自己也不去直面王阳明,而是让时任贵州司法部的司法部长官毛应奎,让毛应奎去劝说王阳明,让王阳明给自己道歉,而且是诚挚的道歉,只要王阳明给自己道歉,他就......不动兵!当然,他本来的意思是,只要王阳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该上任时不给自己有所表示,也不能打我王质派过去的人,有一句话还是要强调的,那就是大狗也要看主人,你打了我的狗,这分明就是在打我的脸啊!我哪能就此赦免你王阳明的罪。

毛应奎对王阳明也有所了解,也知道王质也是故意找茬。他并不想掺和进来,但省长发话,他不得不听,于是他思索再三,还是给王阳明写了一封信。如果王阳明听从了这个建议,给王质道个歉,给省长个面子,这事也就过了,非但王质动不了王阳明丝毫,就连自己也能顺利过关。

毛应奎心想,怎么你也得说句话,哪怕是个对不起,写封信给我,我帮你交给王质,这也算。但是毛应奎这算盘,没打好。

很快,王阳明收到了来自贵州司法部毛应奎的这封信,信中的诚恳,让王阳明恨不能现在就能与毛应奎与王质面对面道歉。但王阳明一想----不对啊,这不是我的风格,而且这是我创建心学以来第一次有人挑衅,哪怕你是省长----天呐,这人居然是省长。这让王阳明感觉非常棘手,想有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让王质放宽了心不在乎过往,又能让自己有一个台阶,还不能太陡,即便是万全之策,他也没考虑到毛应奎,毕竟自己还一身屎,哪顾得了那么多!

于是,王阳明就给毛应奎写了封信,把自己摘了摘关系,信中说,我的学生打人是不对,但是是那群土匪先动口又先动手,我们这里的土著人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好沟通,但是他们并不会动不动就打人,我不是来这里这么久,都和他们成为朋友了吗?虽然那群土匪是王质派来找茬的,但我与王质并没有一毛钱关系,不是我打的人,而且我又没有扬言要与他斗,我为什么要道歉?如果王质执意如此,那请帮我转告他,我人生四十年,什么没见过:当过官,入过狱,住的还是锦衣卫大牢,受过廷杖,还是皇上赐的,被朝廷的人追杀我都能活着到这鬼地方,到了这鬼地方我还能活的如此安逸。

在信的最后,王阳明点明了自己的用意:虽然我是被皇帝流放至此,我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不能我不去看你,你就来找我的茬。

更何况,你的人来找事,又打又骂,我这是属于正当防卫,不需要给你王质道歉。

这正是王阳明心学的精髓所在,人人都有尊严,不容侵犯。

毛应奎收到这封信后,像烫手山芋一样,却一下茅塞顿开。他亲自去贵州龙场驿拜访了王阳明,王阳明言语中透露着正直,看得出来王阳明是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配得上他所说的入过狱,遭遇锦衣卫追杀等洒脱。他一下拜倒在王阳明的人格魅力之下,心里也略有所思,知道正直的王阳明并不是一个“刺头”,闲来无事,去王质那里找不痛快。反过来倒是王质,一个前御史,弹劾能力肯定在万人之上。就此,毛应奎如实给王质说明了王阳明的意思。

也就是这封信,给了王质“当头一棒”,这一棒让他吃惊。王阳明这小子胆是真的大,不过他回想起来也是,一个连命都不要,也要给皇帝谏言的人,还怕我这个省长找的这一点事吗?就这样,王质也就就坡下驴,给了自己一个陡陡的台阶,摔掉牙也得下----他接受了自己的尊严被侵犯的事实。王质也心知肚明,如此两个回合下来,自己已经体无完肤,心理也受到了践踏,如此闹下去小则失身份,大则被王阳明动摇乌纱帽,就此作罢。

单凭几句话,就能把省长吓跑,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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