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动手
跟着美女上去，一下电梯，转了两个弯就到了一个办公室。办公室是一个大开间，里面还有一个工作人员在骂街
“我就是银行，你最好态度放好点，什么还不上？你就是不想还！今天晚上五点下班之前我看不到你这笔账，你就不用还了。我草尼玛！”这个“你”字他是加重了语气的，应该是被电话那头的人骂了，为了还嘴。
那位女士瞥了那个人一眼，然后把我领到一个小隔间内，这样的小隔间有三个，上面写着招待室。里面只有一张圆形的桌子还有两把椅子，我进来以后，美女安排我坐下，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给我拿来了一张A4纸上面印着问题。
“一个小时”美女说“一个小时以后就拿给我”随后就转身出门了。
我看了一眼问题和材料。材料和之前给我的一模一样，但是问题就是相当的宽泛，甚至要想把问题全部回答上来，必须把材料上大部分的文字照抄。一个小时之内，抄大约两千个字左右，我不太明白多少人能够做得到。我环顾四周，一个摄像头都没有，然后把藏在鞋里的手机拿出来，开始拍照取证并发给亚军舅舅，然后直接和亚军舅舅做了位置共享。
亚军舅舅的回复是让我一直打开位置共享不要关。
得到亚军舅舅的回复以后，我就开始奋笔疾书的抄起来，其实我自己心里很明白，这次肯定不会帮亚军舅舅钓一条大鱼上来了，因为这个不是银行，顶多是一家接银行催收业务的外包公司。至于能不能下款，那肯定是没戏了。
我把五个问题都写完了，我看了一眼手表，一个小时十分钟了，但是美女还是没有过来收卷子。我心里有一种考试已经结束，但是监考老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小窃喜。我赶紧下意识的核对了答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过了一会，美女进来了，然后美女看满满的答案纸，居然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讶。
“时间到了，你写完了么？”美女问
“写完了”我说
“行，那你给我吧”美女说
“我还有什么事么？”我问
“没事了，回去等通知吧”美女说
我自己一个人走出大楼，然后再门口看见了送我过来的大哥。
“写完了？”大哥问
“写完了”我说
“都写完了？”大哥问“有没有材料上没有的？”
“没有”我说“这个不难，全都写上了，到时候要是有一个两个写的不对的，还得靠王总”
“那没问题”大哥说“这样，你先回家吧”
“那你去哪？”我问
“我回公司”大哥说“你先回去等通知”
“这个什么时候能下来？”我问
“王总怎么跟你说的？”大哥反问我
“他没跟我说啊”我说
“那就等他通知”大哥说“估计不会超过三个工作日吧”说完大哥把包递给我。我拿起包目送大哥离开。
“舅舅，”我给亚军舅舅打了一个电话“这边材料你都收到了吧？”
“嗯”亚军舅舅说
“这个钱能要回来么？”我问
“能，他什么时候给你通知让你过去，你就提前跟我说”亚军舅舅说“到时候你就说除了礼品，你还给了他一万块钱的现金。”
“好”
我走出那栋写字楼的大门的时候，太阳斜斜照过来，迎面是阳光，背后的确实阴暗。在回去的路上，我约了我同学晚上一起吃饭，然后王东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子，你猜猜史爷现在在哪着哩？”王东金笑着说
“在哪？”我说“在你边上？”
“放屁，他根本没在天津”王东金说“天津的口子就是个假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我怎么知道的？”王东金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金融圈没有秘密不？我让帅子加他，然后说是张建推荐哩的客户，问他有没有口子，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我问
“他让帅子去他许昌的公司做口子”王东金说“他能在天津？”
“他回去了？”我问
“扯哩”王东金说“他这又是皮紧了哇，又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哩”
“你咋知道天津的口子是假的？”我问
“这还不明显嗷？”王东金说“他压根就没去天津，哪来的天津的口子？”
“那人家张经理好像还是认识他啊”我说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王东金问“他们这是都有群，然后史玉华就在群里问了一声，这边有人接，然后就把你推过去了，这个小史明显知道这个是假哩。”
“那他为了什么？”我说“总得有原因啊，他不是说北京的口子也能拿钱么？”
“你还指着他北京的口子嗷？”王东金说“他北京的口子估计也是假哩。”
“那他上次还敢到北京来？”我问
“我真是小看他了”王东金说“我就应该把他扣住，直接拉回保定来，口子下不来钱就不能让他走。”
“王哥，你联系上小史了么？”我问
“我哪联系的上他啊？”王东金说“现在这个小史不接我电话，我怎么办？”
“王哥，那你现在怎么办？”我问
“怎么办？我现在收点银行卡呗”王东金说“先弄点钱花花”
“那史玉华这边怎么整？”我问
“弄他！”王东金斩钉截铁的说“这小崽子想干什么呀这是，咱们这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就是给脸不要脸嗷”
“你想怎么弄？”我问
“我先找周东祥，先给他上了网了”王东金说“他卡里只要有钱，就给他冻上。你晚上给史玉华打个电话，告诉他给我回电话，不然别怪我弄他再。”
“你都准备弄他了，你还通知他？”我问
“先通知他吧。”王东金说“咱们也算是先礼后兵，能拿钱就给句痛快话告诉咱们什么时候去拿钱，不能拿钱也给句痛快话什么时候把前期退了，别逼我动手。”
“行吧”我说“晚上我要是发了，他还不理你怎么办？”
“那就是翻脸了”王东金说“那我也对不起他了”
晚上到家以后已经是五点半了，这时候王总的微信发了过来。
“萧山是么？”王总问
“对，王总您好，有什么事么？”我问
然后王总直接给我发了一张用红笔批改过的我的手抄贷。
“你看看，一共五个问题，你错了两个，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了”王总说
我仔细的看过答卷和问题以后，发现这个就是乱批的，因为材料上有关的文字我都已经抄写上去了。
“王总您好，你看看是不是那边批错了，”我回复“你仔细看看这个问题”
半晌，王总回复
“应该是批阅的时候有问题，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没办法”王总回复
“明天我去您办公室谈谈行么？”我问
“行”王总回复
和王总在微信上谈完，我直接把截图发给张经理和亚军舅舅。
“兄弟”张经理的电话马上就过来了“你这是什么情况？手抄都能抄错了”
“张哥，不是我抄错了，是那边判错了”我说“这个问题怎么办？”
“王总怎么说的？”张经理说
“都在那里喽”我说“我这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什么东西？”张经理装傻说“这个我不清楚啊”
“好吧”我说“那现在怎么办？”
“你自己撸点网贷吧？”张经理说“我这边有操作手，我介绍给你，抽三十个点，不用还的。”
“网贷是么？”我说“我现在下不来”
“没事，撸点不用还的”张经理说“但是会爆你的通讯录”
“不查大数据？”我问
“不查”张经理说
“还有别的办法没有？”我问
“那就没有了”张经理说“我现在做的这个事都不能让公司知道，我这都算是私下里帮你了，你考虑考虑”
说完张挂断了电话。
晚上如约我和我同学一起吃的晚饭，席间商量了一下明天要办的事情。最后在酒杯面前，老陈说了一声：“那就动手呗~”
转天清晨，亚军舅舅的电话把我叫醒了，我睡眼惺忪下楼上了亚军舅舅的车，车辆径直的朝着派出所就去了。到了所里，亚军舅舅甩来一份笔录，让我签字就行了。然后就把我送回了家。
直到回到家的时候，我还是迷迷糊糊的，睡意一浪一浪的席卷着大脑，喝了一杯咖啡强打着精神给史爷打了一个电话，不出意外的还是没有接。瞥了一眼签墙上的表，时针指着8。这个点要是他和王东金能起得来，他们也就不会干这个事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给王总发一条微信问问今天他什么时间有空方便去拜访的时候，上面出现的是惊人的红色感叹号。发微信给张经理也是一直没有回复。让我感到意外的事情，就只有在中午的时候接到史爷的电话了。
“史爷，你可真牛B”我直接说
“兄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么？”史玉华问
“发生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我说
“你说嘛”史玉华说
“你要不先给老王回个电话吧”我说“别整出啥误会”
“兄弟，我就问你一个事，”史玉华说“到底是你要整我还是王东金要整我”
“你收了前期，一个口子都下不来，你现在问谁在整你？”我说“青岛的口子到了济南，济南又到了北京，现在天津的口子搞出来一个手抄贷，你有谱没有？”
“咦，兄弟，我这么跟你说，天津的口子十拿九稳的”史玉华说“我跟他们王总多少年的兄弟了”
“人家说不认识你啊”我说
“你别说这个”史玉华说“我现在就问你这个事，是你整我还是老王整我？”
“你先说北京啥时候拿钱吧？”我说“你现在压根就没在天津对不对？你自己把我卖猪仔了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么？”
“切，兄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史玉华说话有点磕巴“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这昨天刚走”
“你放屁，你手机定位就没在天津过”我故意诈他说“对不对啊，史爷？”
“咦，兄弟，你听我说”史玉华有些慌张“我跟你说实话，我这段时间我没在天津”
“那你在哪？”我说“你自己说吧”
“兄弟，我在我老家呢”史玉华说
“你老家在哪？”我说
“你不是能查么？”史玉华说“你还不清楚么？”
“亳州啊？”我说
“是，是啊”史玉华磕磕绊绊的说
“那你为啥骗我俩呢？”我说
“兄弟，咱们不说这个了”史玉华说“我这几天要去一趟太原，那边有个口子，我现在就想问是你在整我，还是王金东在整我”
“你问这个干什么呢？”我说“拿钱了谁还整你？”
“兄弟，太原这个口子很好的”史玉华说“这个拿了咱们都能挣到钱，咱们兄弟闹成这样不就是因为钱么？”
“你说说这个钱怎么分？”我说“你自己说”
“兄弟，不管是你整我还是老王整我，咱们都放放，太原的口子能下来，北京的口子你都看不上”史玉华正经的说
“你自己跟老王说吧”我拿着架子说“之前是我想整你，现在是老王想整你，这么说吧，你只要不出国，想整你不难”
“行了，兄弟，我明白了”史玉华说
“你先给老王打个电话，”我说“你要是真有口子，能下钱，老王估计不会说什么。”
挂了电话，如同每天的生活一样，重复着等待与无聊。天津的房子是没有宽带的，一者是因为这套房子不常有人来住，再者还是因为老爹心疼钱。无聊的时候看书、练字、打绝地求生成为了我主要的生活。
下午四点的时候，亚军舅舅让我去之前去的派出所调解。我也不知道调解什么，便打车过去了。
到了派出所以后，民警大哥让我在调解协议书上签字，我根本来不及看上面写了什么。然后给了我五千块钱就打发我走了。
天津的场子就这么结了？我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对于咱们民警的办事效率感到深深的佩服。同时忽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一条快速发家致富的道路，原来骗子们是极其害怕警察叔叔的。后来跟亚军舅舅一起吃饭的时候，谈论起这个事，亚军舅舅除了评价我胆子比较大以外，剩下并没有说什么，各种缘由，自己领会。
拿了钱，回了家，给张经理发了一条微信，想谈谈撸网贷的合作事宜，结果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闯进了我的视野。古人常常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和修养，所以我打开B站开始刷《经典传奇》。把手机开着不为别的，有个人声就好，去楼下的菜市场买点菠菜鸡蛋，晚上回家做点菠菜疙瘩汤吃。
王东金的电话永远是那么准时，八点到十点之间一定会响起熟悉的微信语音的铃声。
“王哥，啥事呀？”我问
“小子，你去弄的天津的口子是不是下不来？”王东金问
“肯定下不来”我心里明白的很
“史玉华那小子跟你联系了么？”王东金问
“联系了”我说“史爷说太原有个大口子，他要去拿这个口子”
“他放屁嗷？”王东金吼着“太原？你听他扯太原吧？”
“万一要是真有呢？”我说
“他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王东金说“你信他嗷？”
“他还问我到底是咱们俩谁整他”我说“今天晚上他没给你打电话么？”
“他给他祖宗打电话了”王东金说“他这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我看。”
“王哥，下面你准备怎么办？”我问
“咋办？你说什么咋办嗳？”王东金说
“弄他不？”我问
“你想怎么弄他？”王东金问
“我觉得哈，得把他弄到保定来，不然他肯定不说实话”我说
“小子，第一，他不会来保定，第二，他弄过来怎么养他，咱们现在谁都没钱。”王东金说
“那要不让他去太原，拿钱得了”我说
“拿钱？太原？”王东金轻蔑的说“我宁愿相信北京的钱能拿我都不信他太原有口子你知道吧？”
“为啥啊？”我问
“我做这个时间不短了吧？”王东金说“我就没听说太原有过什么大口子，史玉华说太原有口子那就是骗人哩。北京的没消息了现在搞出一个太原的来？”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他？”我说
“不用问，小子”王东金说“现在这个史玉华又不老实了，还是得收拾”
“你准备怎么收拾？”我问
“想办法把他弄过来”王东金说“到咱们地盘上再动手”
“你想怎么动手呢？”我问“弄过来你有钱养他啊？”
“把他弄过来就好说了”王东金说“把他弄过来，然后，关起来，让他给操作方打电话，先把北京的钱拿了，然后再说其他的。”
“他太原的口子要是真的呢？”我问
“要是真的的话那就咱们去做，在保定给他看好了”王东金说“做下来上客户给他分五十万还不行？”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问
“等等看吧”王东金说“我也没想好呢”
“王哥，要不我过去咱们商量一下？”我问
“那你就过来呗”王东金说“我这可安排不了你住的地方，我现在还欠着老李的钱呢”
“你这段时间没搞到钱啊？”我问
“哎，没有，现在靠谱的口子太少了”王东金说“哪有什么像样的口子。你要是过来的话，也好，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史玉华”
“王哥，要是北京的口子拿不到钱，你准备怎么办？”我问
“还能怎么办？”王东金说“家里家里回不去，要是北京的钱没有，我弄死史玉华。”
“行吧”我说“那保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