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异闻录 第七章 小柒

“李靖博士……？人形机甲……？！”虽然接二连三地遭遇匪夷所思的事情，又身处眼前这个光怪陆离的虚数空间，我还是被哪吒所说的话震惊了。

“是的。”哪吒放下抱拳的双手，“虽然我的仙术内核是由清微组太乙真人研发并提供，但是思维程式与初代法身义体是由李靖博士夫妇共同完成，即便目前的法身义体已更换为清微组的仿生义体，但从思维认知上，我依然认为李靖博士夫妇是我的创造者。”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在与哪吒对话时，老是会感觉到些许违和感和错位感了。因为哪吒会漠视我的表情和语调，只对我说的话的字面意思做出反应。如果他所言为真，自己并非人类，那么作为一个人形机甲，相比于揣度人类复杂的神色和语气，直接去理解交流对象的说话内容，逻辑上就完全说得通了。

但是，哪吒所说的内容听起来实在太过惊世骇俗，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但他却又显得磊落凛然、言之凿凿，逻辑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在拿我逗乐，更何况，眼下根本不是恶作剧的场合。甚至如若可能，我倒真心希望这发生的种种，是一场铺张浪费又浮夸过度的骗局。

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如何整理头绪，只能着眼现实，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自称是哪吒的青年：哪吒一身青衣，内衬素白，英气的脸上嘴唇却显得艳红，配上眉间莲花印记和束发的红发带，在俊美之外又添了几分女性的冷艳，丝毫没有半点机甲的特征，但如果仔细观察哪吒的眼睛，会发现他的眼神中，缺少常人流露出内心情感时应有的神情。

虽然理性依然不能接受，但我在这短短数个时辰内经历了这么多超乎常人理解的事情，感性上我也知道只能强迫自己去相信这个自称是人形机甲的哪吒。

如果哪吒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人类社会并不是一个从愚昧走向文明的过程，最起码在被我们视为神话的时代，我们的祖先就已经拥有了超越后世数千年的惊人科技水平和对抗超自然洪荒的手段了。

“那……我从小所熟知的哪吒的故事，完全是虚构的？”

“不完全是虚构吧，”哪吒有些迟疑，“一个故事的完整信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丢失细节，最后成为只剩下事件脉络的历史，久而久之当历史被遗忘，人类为了继续讲诉它，历史就变成了神话，神话又成为了传说……”

“不好意思，少主，我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哪吒这一瞬间的恍惚，又让我觉得他不可能是一具毫无人类情感的机甲。

哪吒见我看着他，又接着说：“我在陈塘关阻退洪流时，因机能负荷过重而损毁，又被清微组将仙术内核转移至性能更为稳定仿生义体上，并进行了复制生产，我是第七台量产的人形机甲。我自被复制后就一直在机库待机，直到主人，也就是少主你的母亲将我唤醒。因此关于传说中哪吒自太乙授以仿生义体后的人生传奇，我并没有相关的记忆。”

“所以我无法回答少主你的问题，因为我不能判断你所熟知的哪吒故事的真伪，甚至我都无法得知我现在所拥有的记忆，到底是否是我真实的经历，还是仅仅只是被编造的虚假回忆。”

哪吒说完后，望向虚数空间天空中的历史画卷，只留下一只沉默的身影伫立在这宏大的天空之下。

“那我不能叫你哪吒了，”我努力着打破沉寂，“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小柒。”

话音刚落，只见小柒的胸口迸出一道灼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