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留

陈叔,是34年生人,祖孙三代都是浙大人。

父亲是浙大教授,自己是浙大毕业,儿子是浙大研究生……


最近一次见陈叔是我们两家人一起去巢湖名将:冯玉祥、张志中、李克农旧居游览。


陈叔站在长长的展厅里,张张不落的看着人物生平介绍,整个人沉浸在展馆里,不被干扰,不能自拔,详和平静,津津有味。

我看着眼前的这位白发苍苍的85岁老人,

心想:这大概就是“活到老,学到老”的样子吧……


上午的展馆展出,我并没有看,只看简单的看了一些遗物和当时作战用的旧物,仅仅是因为我只好奇我未出生的年代,世界是怎样的,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然而,除了感觉展品破旧以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感慨和共鸣……


休息时,我拿出了笋干,陈叔居然笑了,他笑着说:你买的东西太多了,这些都是我家小孙女吃的东西,小孩子吃的……

我当时就愣住了,早有耳闻,陈叔不苟言笑,不善言谈,惜字如金,却没想到,陈叔居然笑了,还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字。

这,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陈叔将笋干从最右边慢慢的撕开,颤颤巍巍的分成了3份,最先给了我一份,然后给了她老婆一份,最后这一份才留给了他自己……

随后又将笋干包装袋侧立起来,将包装袋里的汤料倒在了小汤勺里,然而,就是这么仅仅的一小汤勺泡椒笋干调料居然也能被陈叔很均匀的分成了3份,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分给了我们……

后,这才将笋干袋平放了骨盘里……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被打动,他的修养和涵养让我暗暗钦佩起来。


终于到了午餐时间了,我们点了当地特色:巢湖白丝鱼

陈叔从盘子的最边缘一点一点的夹着鱼肉,然后又将鱼刺整整齐齐的放在了骨盘里……

突然,一粒米掉在了饭桌上,陈叔不急不慢的将米粒从桌子上捡了起来,放在了嘴里,这仿佛就像是已被记忆化、程序化、基因化的动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丝毫的迟疑和思考。

我想这也许是米粒的幸福,也不枉劳作人辛苦一场……,让米粒有了最好的归属和应有的价值。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爷爷教我的诗: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爷爷教育我们:米粒掉到地上要从地上捡起来,掉到桌子上要从桌子上捡起来,掉到衣服上就要从衣服上捡起来。

话虽然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我却从未照做过,因为,从未觉得劳作人多么辛苦,也从未觉得一粒米有多么重要。

反正都是吃不完的,人把剩饭吃完了,那猪还吃什么呢?没有吃完的米饭总有用处,每当这时,我都会强词夺理道,剩饭也剩的心安理得,振振有词,仿佛做了多大贡献似的。


然而,陈叔却是和爷爷一样……

他同爷爷一样坚持认为:

人要学到老,活到老,人生处处皆学问。

他同爷爷一样坚持认为: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有吃相。

他同爷爷一样坚持认为: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回来时,我和圆圆说,我要写陈叔

圆圆很不解,问我道:写陈叔什么呢?

我说我写的是陈叔时代的精神,可是题目却没有想好。

路边,突然有人问卖菜人:这菜上有残留的农药吗?

我灵机一动,这不正是“残留”吗?就叫它“残留”吧,随缘一些……

这是:文化的残留,时代的残留,精神的残留,人的残留。

因为,那人、那时、那情、那事早已被随波逐流的岁月冲走了,只剩下一小部分坚持和残留。

愿陈叔任然带着时代的烙印和特征继续“残留”在流淌的岁月里,享受知识的无穷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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