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朋友

飘向天边的云你慢些走,

我用奔跑告诉你,

我不回头。



从小在一个北方的一个山村长大,童年的回忆全是上山爬树,下河抓虾,在那个没有手机电脑游戏机的年代,电视也只有两三个频道,播放一次《西游记》真是可以万人空巷。

所以一群人闲狗不待见的孩童整天聚集在一块,他们精力旺盛,无法无天,从河里掏出脏兮兮的淤泥放肆地丢在村长家的围墙上,在杨树林里的沙地挖下陷阱躲在树后看经过的人自投罗网,甚至还往村东头的公厕里扔鞭炮,欣赏那恶俗的仙女散花,那个年代没有补习班和兴趣班,童年的所有内容就是变着法儿的作和挨揍。

后来我家从村里搬到了县城,我的第一感觉是特别抵触,因为非常舍不得身边这群小伙伴,我不想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适应那没有乡土气息的冰冷。临走的时候,跟他们一一告别,满眼泪花,有的人把自己珍藏好久的“洋人卡片”送给我,有的人把赢我的弹珠又还给我,其中最要好的一个伙伴甚至还给我写了封离别信,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居然还记得他信里的最后一句叮嘱,千万不要和别人做朋友。

那七扭八歪的字体,透漏着小孩子之间最真挚的友情,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彼此认定的朋友,谁也不许变。离开村子的那天,互相之间都非常沮丧和不舍,我不懂为什么要搬到城里去,为什么好朋友之间要分开,为什么离别的时候会感觉心里那么难受。

刚开始我还特别笃定,这些小伙伴永远都是我的朋友,我会常回来看他们的。但是那会我家是自己做生意,在县城有个门市部,父母周六日也在忙碌,没有时间把我送回村子里,跟村里的小伙伴真的就慢慢断了联系。

更关键的是,我很快跟班里的同学和楼前楼后的邻居小孩打成一片,因为我从小在农村长大,身体还算皮实,在新朋友里面,跑的最快,爬的最高,所以比较受欢迎,这些新朋友也会教我玩新的游戏,分享更高级的玩具。

现在回想一下,这种喜新厌旧的态度就跟陈世美当年进京赶考中了状元,又招为驸马,之后抛妻弃子是一样的啊。那个时候我才七八岁,我的人生观和友情观还不完整,但是每当我交到要新的好朋友,我甚至会隐隐约约感到自责和内疚,会觉得对不住原来的小伙伴,会时常想起村里的小伙伴信里的那句话,永远不要和别人做朋友。

但是随着环境和境遇的变化,你就是会慢慢跟一些人告别,然后认识新的一些人,从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大学,到参加工作,你会从你认识的形形色色的人们之中挑出跟你对脾气,和得来人做朋友,可能我们每个阶段都有那么一个或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但不幸的是,他可能只能陪你度过那一个阶段,因为你们彼此都在成长,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慢慢的,你会发现曾经跟你“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宿舍兄弟,后来也渐渐淡出你的视野,变为逢年过节才问候一下的普通朋友。因为你们不在一个城市,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热烈的聊着篮球,音乐,梦想和姑娘,都忘了上次究竟是谁主动联系的对方,虽然接通电话还是熟悉的感觉,但就是有那种回不去的隐隐约约的忧伤。

有一天你晚上加班,身心俱疲,突然想找你曾经的老铁喝点小酒,一起唠唠这操蛋的一天,又想起对方远在100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悻悻叹气。然后找一个还算投缘的同事,说,撸点串去?

都说,聚散终有时,再见亦有期,

但现实里大概率是,知交半零落,今宵别梦寒。



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诉你,

我醉了酒。

乌兰巴托的夜#cover 安来宁

@关于一位简友暂别日更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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