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七夕”特殊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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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与我,有特殊的记忆与意义。

老家沙县有七夕节为六岁学童办“蒙学”仪式的习俗(我们那时因为没有幼儿园,蒙学仪式在上了小学一年级时办)。在上小学前的那年七夕一早,客厅大桌上点起香烛,摆上外婆置办的书本、新衣、新文具及供品糖塔、西瓜等,亲友们站在一旁,学童拿起书本,认真朗读。通过如此简朴庄重的仪式,给幼小心灵树牢“读书是人生头等大事”的朴素道理。

这场仪式,对每个孩子来说心情既忐忑,又企盼。忐忑是因为怕仪式上读书读不好,出洋相;企盼是想早日成为骄傲的主角。因此,我对七夕的记忆终生难忘。同时,印象中的七夕并非美丽凄婉的爱情故事,而是“读书破万卷”的奋进起帆。

不承想,成年后我的七夕还是和爱情紧密关联上了。

结婚前的一年冬,妻子单位突然被省里兼并,机构和人事一同迁往福州。从天而降的“升迁”大礼包,带给我们的不是喜悦,而是极大的考验。那时,从沙县到福州,交通很不方便,200多公里的崎岖路程,汽车和火车都要近5个小时。时间、精力和经济等问题无情地横亘在我们面前。

我们相信了爱情。从此开始过上两地分居的日子。受时间、精力和经济等条件制约,我们不敢奢望周周相见,一月能一见就心满意足了。那时我在工程队任小队长,人少活多,急事难事叠加,加班如家常便饭般司空见惯,多是妻子从福州往沙县赶。

七夕当然特别渴望相见。因我们的爱情,被现实无奈的撕扯和山高水迢的隔离,相见是最好的治愈良方。跋山涉水、冲破险阻能相聚,因此又特别让人企盼。难得但又可得的事物,总令人倍加珍惜。试想,假如董永和织女天天腻黏在一起,故事就引发不了人们强烈的共鸣,若是一年也没有一次相聚,美丽的爱情故事也不能续写了。

可是,七夕非法定节日,但也有与周末巧合相叠的概率。很幸运,我们结婚第二年的七夕,正逢周六。妻子好不容易搭上了周五末班汽车,我统筹好工地的活儿,尽可能地避开加班。

忙完活,已经华灯初上。习习夏风轻拂着江滨路苍翠的梧桐树,阔大的树叶如少女素雅的裙琚轻轻摆动,亲密摩擦发出细细的沙沙声,似轻声细语的耳语。轻缓的沙溪河上,闪烁着无数条粼粼水波,仿佛千万条鱼儿在水中欢愉,腾出万千细浪似的。

我早早地到了汽车站,站在候车广场的台阶上,伸脖踮足地朝着福州方向张望。汽车难以准时,计划晚上10点钟到,时常10点半能到就算准时了。火车准点,但车次少,且时间不合拍,所以通常只得选择汽车。

被烈日炙烤了一天的广场水泥地,余热未息,伴着风灼灼扑来,身上一下子就湿透了,我浑然不顾。在我的焦灼盼望中,载着妻子的班车终于出现了。虽然我望不透汽车玻璃,但我知道,妻子的目光肯定向车外逡巡,寻找我的身影。我箭一般冲进了停车场。可我再快也快不过摩的,班车还没停稳,他们就一窝蜂似的窜上去了,紧紧地咬住车门位置。

“哐当”一声,车门打开了,乘客们涌向车门,娇小的妻子被挤在后头,我还看不见她,我死命地挥手,生怕她看不见我。

妻子坐上我的摩托车,乘客也基本下光了。晚风徐徐吹来,月儿露出半个圆脸,小城夜色宁静祥和。

才踏进家门,我的电话骤响。老板急呼呼地说,另一队的隧道工地,洞口因渗水发生坍塌,有2个工友困在里头,得立马组织人员驰援抢救。

等我们把受困的工友救出来,2天过去了,妻子早已坐上回福州的班车了。

后来,我也调到了福州。虽然夫妻团聚了,但我们的工作性质特殊,时常东奔西跑。因此,每个七夕也未必能相聚在一起。只是,不论何时何地,我们的心始终像牛郎织女鹊桥相会那样,紧紧地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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