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23 我的爱在黎明破晓前

       22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看爱在系列。男主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杂乱的胡子头发，絮叨的对白让我头昏脑涨，我只记得女主很美，她天真浪漫，穿着卡其色吊带，在城市里转圈，在长椅上诉说那些奇妙的想法，她的眼睛里满是光彩。

      也是22岁的时候，我遇到了我人生第一次爱情，刚好踩在大学的尾巴。

      冬天的午后，我看资讯得知山上雪停了，为了去遇见黄山冬雪，拿了相机随即出发。抵达景区已是下午二点过半，冬日和煦的阳光夹杂丝丝山间寒意，正是登山好光景。登山途中，料峭的山风拂过冬雪吹至面颊，额头上细渗的汗珠也一并拂去。为了不错失山顶的日落，一路狂奔，幸而那年锻炼多腿脚好身体棒，跑着登山也不带喘。看落日的余晖映照遍山冬雪的橙，天空逐渐又化为浅浅的蓝，皎洁的月就镶嵌在雪白色的树杈之间。
      渐渐夜深，吃过晚饭，便回到多人间住所。暖气很足，但是夜里孩子的哭声很吵，妈妈把小朋友抱进卫生间不停地哄，于是孩子伤心的哭声、妈妈的哄话、同屋被吵醒的叹气声、不停地翻身、以及白天过度运动致使精神亢奋的我丝毫无法入眠，好不容易清醒着挨到凌晨四五点，我率先起床蹑手蹑脚地出发看日出。

       还是漫天的星光，有的雪已经结成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偶尔传来他人的对话或是脚步声，都让我觉得在这样的夜里的山间多一点心安。真的好美的星空啊，漫天繁星闪闪烁烁，找了一处绝佳观测石头坐下来静静等候日出，零下十二度的清晨，风吹得我直跺脚，只看天空悄悄撕开一道口子，透出耀眼的霞光，伴随着人群的欢呼，清晨的日光映照着翻腾的云海、尚未消融的皑皑白雪。

       那时候，我不知道，我当时身边的那个陌生人会与我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

       我由于出门匆忙，忘带了手套，端着相机的手冻得又红又粗，前面的人群由于激动都站立了起来，我的镜头里除了美轮美奂的景色，还有攒动的人头。他递给我一只手套，因为光手扶着石头移动很不舒服，他个子高，接过我的相机帮我拍风景。看完日出打算分道扬镳，结果发现住同一间酒店，两人的行程规划一致且又都是独身出游，便相约结伴。结成冰的台阶太滑了，我重重摔了一跤，手掌皮肉绽开。或是觉得摔跤太尴尬，没觉得痛，立刻自己站了起来继续前行，途中我们买奶茶、烤肠吃。
     
      他递给我纸巾：“你把烤肠酱弄到手腕上了。”
      我:“烤肠哪有酱？”一看手腕，这是血啊，被风吹干了，糊在手掌、手腕上。啊啊才觉得痛，他一脸诧异“居然是血，你都不觉得痛吗”。大惊小怪，破了皮而已嘛，后来我才知道他对于破皮这事真的是娇滴滴，气得我不止一次想开揍。

       他告诉我为了这场冬雪，他在山上住了三天，从落雪到雪停，从阴风怒嚎到日星隐耀。他遇见了风雪里的猴子，年逾五十独身来登山的大姐，他的照片拍得很好，我看到了更多的景色。他和我一样，热爱旅行，喜欢用照片记录美好。后来我们在车站吃了饭就分别了，像每一次旅途中遇见的人一样，我那时以为只是相伴一段旅程，我们告别并以为再也不见。后来他传了很多风景照给我，还介绍一些我未曾去过的地方，向往远方的我总是会为照片里的精彩心动。但是毕业、实习、考研复试一件件事接踵而来，复试的时候恰好遇上阿信在附近的体育馆开演唱会，他给我寄了一张明信片，五月天的“我从不怕爱错  就怕没爱过”。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在一起，我们在不同的城市，他大我一岁，年轻的时候遇见爱好相同聊得来的人，顾虑没有激情多。结束复试后我便在杭州老城实习，夜里会和室友去逛西湖散步，恰是春意正好的时光。他说要来杭州找我，但是没有来，他约我去稻城新疆，我没有去，他传照片给我，真是令人向往的风光啊。   

       后来兵荒马乱地要毕业，我也打算结束这段暧昧，我是一个热爱自由的人，年少的时候比起对爱情的向往，我更想浪迹天涯，体验世间万物。再一次告别，在对话框里。

       后来我收到一份一直想要的礼物，还有一个向日葵杯子，他写了一封信给我，诚挚地和我告别，他说：“我很喜欢你。”
       我在对话框里回：“我也喜欢你。”

       那个时候没有考虑未来，结婚也觉得是很遥远的事，只是因为相投所以靠近。我们在迪士尼相约，一起来到童话世界，看了两天的烟花，最后烟花快要结束的时候，我问他：“我可以亲你吗？”他震住了。那天我们在迪士尼的湖边亲吻，然后手拉着手害羞地一句话也不说，走了很久很久。那条路的空气里都是恋爱的泡泡。

       异地恋伴随着读研开始。每一次见面，就是一趟旅行。热恋期的时候一个月能见两到三次，我们去青海兰州看西北风光，他前一天答应要陪我吃牛肉面，第二天却又食言要我顺应团队意见和大家一起吃包子，我气的哭，他很重视集体，我注重自我。他从前排递包子给我，饥肠辘辘的我不争气伸出了手，就此和解。我们去泰国看海，在泰国的街头吵架又和好（他觉得天气不好不利拍照开始絮叨抱怨，我觉得你出来玩就少抱怨多乐观），被酒店服务员偷了七八百不了了之，一起在阳台看绚烂晚霞，看海龟在身边游过，因为他在海里，不会游泳的我鼓足勇气跳下船。在澳门拿着钱也不敢上赌桌，在香港街头吵架，我身上手机也没有就赌气跑了，远远观察他，他就一直在原地等我。各种争吵又和好，每次分离他都会在车站吻我。

       有一次在广西，我们吵很凶。我们分别坐上列车，背向而行。我坐在窗边，他在对面站台的列车里，他在卧铺窗边的位置站立着向我挥手，列车缓缓启动，向反方向驶去，他就一个窗台一个窗台的换，直至最后一个窗户。列车缓缓消失在我的视野，连同他的身影。好像在拍老电视剧哦，他一定影视作品看多了。他是个浪漫又性情温和细腻的人，内心柔软天真，在意他人感受。我外热内冷，能轻易找到话题，开各种玩笑，内心更加现实主义。相同的是，我们都是善良的。即使我们吵很凶，他依旧会为我撑伞。在电话里吵架，他不想回家让父母听到，就在外面游荡一圈又一圈，无论风霜还是雨雪。会为只见我一面，南下一千公里，第二天又急匆匆回去。有次我发了张ins的草莓花束给他，那时的花店还买不到，不久后他就拿着草莓花束扮成快递小哥出现在宿舍楼下。那年冬天，我们还见了父母。那两年的时光，我们一起去了好多地方，吃了很多美食，吵过很多架，分享过很多浪漫。

        随着毕业季来临，关于未来，不可避免再次出现矛盾，毕业的那半年彼此越来越忙，相见越来越少。毕业后，我回到杭州。没有去他的城市，不想离父母朋友太远。工作很忙，生活很卷，卷的很麻木，又卷不赢。成人的世界的击打，下了班我只想平静地刷刷手机，我也不知道我和他的未来在哪里。每天敷衍地聊几句，或偶尔吵个架，舍不得放不下又看不见以后。25岁的那一年，没有在喜欢的城市留下，放弃了更好的工作，在杭州收获着成人世界的孤独和压力，唯一的慰藉是回家很方便。

        那天夜里十点多下班，他突然电话我，说他在我小区楼下。下个星期就是七夕了，他告诉我由于没买到票，他从南京转过来，费了好大的周折。那天的我又疲惫又心累，我说：“我们分手吧，我看不到我们的以后要怎么走，吃吃喝喝玩玩地恋爱已经不再适合这个阶段的我，浪漫也不能永远当饭吃，你到底有没有规划过未来。”关于对未来规划这事，我们已经吵过很久很久很久，每次都被搪塞过去。他很好，像个孩子一样把最好的给予我，但不够成熟。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提分开。

        他默默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的眼泪突然汹涌，我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伤害千里迢迢奔赴而来的他，只是我也很累很累，我没办法像读书时候一样坦然，享受恋爱的甜蜜，而不去考虑以后。那天晚上我哭得很凶，但还是要分开。他默默低着头，不说话，半天带着哭腔说出一句：“我再也没办法对别人像对你这样好了。”我哭地更难受了，伤他并非我本意。    

        第二天，我们去吃饭，他说没有哪餐饭比这难吃，我也觉得。我去车站送他，像过去一样，在车站吻我，不同的是，这次的我涕泗横流。进了站，又来到旁边的旋转出口，隔着旋转的铁栅栏，我看见他红着眼眶，眼泪掉了下来。我第一次见他哭，他一直都有很好地保护我，怎么就被我弄哭了呢？我心痛的要死，想冲过去拥抱他，身体撞击在铁栅栏上，他说：“傻宝宝，这个是只能出不能进的啊”

        我们就那样站着，泪眼婆娑地看着对方。直至检票广播响起，他消失在人海里。我想：这次真的从此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了吧。回去的路上，哭得心肝肺都在痛。

        但我知道，恋爱不能只是浑浑噩噩不问未来的甜蜜，我需要一个方向。从此，祝你过得好。《爱在黎明破晓前》这部电影是我在他和之前暧昧对象的邮件里看到的（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22岁的我没看懂，只觉得很话痨，无止尽的对白。

        现在的28岁我，怀念曾经的勇敢自由，满眼都是光，兴致勃勃地和他分享关于这个世界的奇怪想法和我浪迹天涯的愿望，他总是望着我，安静地听我讲。还记得遇见那天，山上风很大，他顺手给我盖上了帽子。那天漫天星光，皑皑白雪，奔腾云海，炫目日光，让我们相遇。

        I like to feel his eyes on me when i look away.

（想要效仿电影，初遇的九年后，我会续写这个故事，2026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