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板》54

广度寺寺门朝西，内有东西向二层的楼房，就是接待居士来住的。我们住底层西头第一间，三个人住。一个哮喘病人，一个班头，一个我。谁知哮喘病人一直咳到天亮，我也就一夜没睡。

我问班头，说：“为什么不给她治病？”

班头说：“师傅说过，在庙里不准治病。”

我气的不得了，说：“niangsegsb，你们让他死在这里？这是违法行为知道吗？”

班头说：“她付钱愿意住在这里，我也不懂法。”

“跟你师傅去说一声，这里死人是违法的。”

我骑着三轮车，把她送到村里卫生站，吊水。回来病人睡到床上。

我拿着扫把扫地，前殿是韦陀与弥勒佛。我是不客气地对韦陀说：“叫你护法你护的什么法？妖魔鬼怪都在这里闹腾，回去吧！”

韦陀眼睛耷拉下来了。

对着弥勒佛说：“可笑之人就在你身边，你笑不出来了。去漫游中国吧！”说实话，弥勒佛根本就不在这里。

到大雄宝殿一看，哇塞，狮魔子孙一堆在那里笑着。如来佛眼睛全闭上了。

我在大雄宝殿东看西看的，唯有达摩像还有灵契。不过，他在大殿左边的角落里，漆黑一团不令人注意。右边的财神爷的脸红彤彤的像猴子的屁股，看样子也吓跑了。后门处的观音菩萨，格外妖娆。

我对观音菩萨说：“你守不住就可以不来了。”

来到后面的三贤殿，乱魔群舞。

我知道了，生意不怎么好。

打扫一圈，心里自然很开心，上当的人不多，一个春节估计主持也只有三四千的收入。不像灵隐寺，几个亿。何况，东钱湖周围除了湖中心的小普陀，还有四家寺院，都比广度寺大。

早课，我不去的，晚课去凑热闹，我装不识字，少数民族，不识字也应该。

熬到正月初五，我穿好自己的衣服，在大门口转悠，一辆车子开到门口，下来舒老师和李老师。

“舒老师，叫车子别走。你们上车吧。”

“我们来给你拜年，怎么？把你赶出来了！”

“上车再说。”

“岑老师，怎么一回事，你要离开了？”

“对呀。只知道你们要来，我在门口等你们，一起走。”

“你与他们打招呼啦？”

“打不打招呼一样的，主持如果是得道高僧，那么他就知道我的来路，主持混蛋一个，我更不能打招呼。你说对吗？我要向阿娟讨文稿，《新自然辩证法》稿件还在她家里，万一现在银行追债，房子就是别人的了，我的文稿就当垃圾被扔掉了。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也是。那就走吧。”舒老师说。

车子开到鼓楼西侧的新安宾馆，进入大厅，迎面就是他们的办公室，李老师打开门，还得开灯，不然，夸张点说，伸手不见五指的白天了。

我坐在沙发上开始打电话，通了，说：“阿娟吗，我的稿件纸在你家里，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拿？”

“我们家里没有你的东西。我超度你给你找个地方住下，你却不知感恩。”

“你有这个能力超度我吗？我可以告诉你不出六月份，你就没房子住了，我不拿到书稿，就成了垃圾了。所以，为了书稿，我也得离开广度寺。你不是在超度我，是在害我。你知道吗？”

她把电话挂了。

我就给姚杏琴打电话，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姚杏琴回答：“师父，我马上过来。”

姚杏琴还约了吴春燕到阿娟家把我的书稿拿回来了。

后来怎样呢？

房子是没了，她老公玩失踪，不知去向。阿娟的女儿被阿娟送到慈安佛学院不问不顾了，后来由阿娟的兄弟把外甥女接出来扶养。阿娟自己嫁人了。她老公的儿子，离婚了。一家人散伙了。

在办公室里，有一尊观音菩萨，用香樟木雕刻而成，埋在土里600多年，而衣服的飘袖和飘带还没烂掉，习习如生。

我看到菩萨在眨眼睛，赶紧嘴里念“阿弥陀佛。我要感谢你的庇护。”

李老师王老师坐在我的对面，听我说这样的话，就问我说：“岑老师，看到什么啦？”

“哦，观音菩萨在与我们眨眼睛，你们好好看看，除了今天，以后看不到了。”

两个人大吃一惊，“真的！”王老师看到了，说：“哎，眨眼睛了。”

李老师也看到了，说：“快，拜一拜。”

他们马上起身跪拜。我在后面双手合掌，嘴里“阿弥陀佛”。

等他们起身再看，菩萨眼睛不眨了。

我们仨谈论了好长时间，感到荣幸。

你信吗？后来发生的事，或许你还是不信，没关系，头上三尺有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