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写《安宁》

17年来,我换了很多城市,也换了很多工作。我在逃避,不好的往事就像一个脓包,明知道它的存在,也明知道忽略它也过得下去,但一直耿耿于怀。

从不曾释怀,亦不曾原谅。外界春来冬去,同龄人努力奋斗事业有成,而我依然在原地,像一条只知道沿着盆沿攀爬的毛毛虫,拼尽全力,却始终看不到破茧成蝶的希望。

重度抑郁的情绪,沉迷于往事的颓废像一张网,总是心事沉沉。第一次跟闺蜜的男友见面,他跟闺蜜私下说,“你朋友怨气很重。”我以为我不去想不去提隐藏得很好了,可是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道破天机。

原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其实我不好,很不好。

我的婚礼陈振宇来了,李烨涛请不到假,我说那是天意,不必强求。

他们婚礼都没跟我说。

各安天命。

剖腹产后,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的那一刻,我为人母的喜悦被恐慌打败:如果现在是你人生中最后一天,可会有遗憾?

当然会!人来一趟,岂止是为了口中食身上衣?我必须做点什么。

既然绕不开脓包,那就直面惨淡的人生。

2013年,我完成了15万字长篇《妖都》——30天时间,日更5000字。先生下班后不知道一推门会看见一个泪流满面还是手舞足蹈的疯子。

2016年偶然得知李烨涛已婚生女。张江的春天繁花似锦,我喜极而泣。真爱过的人,你总是希望他好的,嗯,何必在意那幸福是谁给的?

2016年春,陈振宇来上海出差,我和先生请他吃饭。他说,“什么时候能吃一顿你做的菜?”

“想吃就带家人来,本宫随时恭候。”

2016年12月,我开始写《安宁》。在佛前泪流不止,嚎啕大哭。

《安宁》一稿完成后,我发现即便让我穿越回17年前,很多重大的抉择,以我现在的阅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就是说,17岁的我已经很棒了。那一刻,我原谅,悦纳,更放过了自己。

“写完后突然释然了,感恩你们帮过我的每一位,真心的。高中毕业重度抑郁多年,常常觉得人间不值得,是先生毫无怨言陪我东奔西跑,谢谢你帮我选的人,选对了。”我在微信上告诉陈振宇,在写长篇。

他很快回我,“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我们都过得好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二稿完后,我去了归元寺,小金鱼和懒洋洋的乌龟里,应该有我2007年南下深圳前见过的小家伙吧。跪在佛祖面前,闭目合掌,“佛祖,我回来还愿了。陈振宇过得很好,唐晶晶过得很好,李烨涛尘埃落定,我定居江南,也很好。先生很好,宝宝也很好,谢谢你。”突然就流泪了,11年,弹指一瞬。

所有的所有,尘埃落定。彼此不怨不恨,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一捧黄沙。

此生不负遇见,愿你余生安宁。


2019.1.23于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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