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妓琴操

时人都谓西湖有三绝,一是景绝,二是味绝,三是妓绝。西湖美景天下无双,此乃景绝;西湖醋鱼,用西湖的水烹西湖的鱼,道地至味,此乃味绝;西湖之妓,不仅柳眼梅腮风姿绰约,更有才艺出众抵得上个举人者,此乃妓绝。

其中有一妓名琴操者,更是妓中之尤,远近士人慕名而来,延宴邀游,听她弹琴歌咏,踏舞填词,无不叹赏。有一读书人名崔大,自恃琴棋书画精湛无人能及,听说杭州西湖碧柳坊有名妓琴操,色艺双绝,便思量一会。

一日,因缘凑巧,在朋友的宴会上崔大遇见琴操也在席上,于是有意挑之,便唱起了秦观的《满庭芳》,其中故意唱错一句,试探琴操能不能听出来。琴操听完果然说:是“画角声断谯门”,不是“画角声断斜阳”。崔大一笑,心想听出来也不算什么,于是接着说:“久闻姑娘盛名,不知道能不能用“阳”字韵,重填此词。”见琴操不语,以为她心里怯了,崔大越发得意,继而说,如果姑娘不能,就是名不副实,要拿出利物来向众人道歉。

这崔大虽有几分才气,但有点气量小的毛病,众人见他有意难为琴操,也知道此必定难为不倒琴操,于是也撺掇起来说:如果琴操姑娘填出来了,崔大郎可有什么赔付的吗?

崔大从袖中取出钱袋说:“这些都归琴操姑娘。”琴操却指着崔大的头巾说:“奴也不要银钱,只要公子的幞头取下为众人漉酒。”说毕,略一沉吟,提笔便作: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斜阳。暂停征棹,聊共饮离觞。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孤村里,寒鸦万点,流水绕低墙。  魂伤,当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漫赢得青楼,薄幸名狂。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有余香。伤心处,高城望断,灯火已昏黄。

众人边读边叹,崔大从头浏览至尾,不觉汗已出,深悔之前造次。众人上来不由分说,取下他的幞头,扔掷抛耍。崔大羞惭不已,抬眼去望琴操,并未见她面上有洋洋自得之色,方觉琴操胜于自己甚多。

这首改了韵的《满庭芳》,后来被苏轼听说了,苏轼也称赏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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