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婆婆

有人向作家求解：婚姻中为何要互相信任？为何要顾全大局比如婆家娘家？讨厌面对除了爱人以外的家庭人际关系，想过爱屋及乌，但是真心觉得，只想岁月静好。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很幼稚？
作家回的直白：是的，这想法有些幼稚。婚姻不是温室、不是真空花园，只负责提供给人源源不断的保护、爱意、满足、快乐、、、、、、这些是妄念。相反，它有许多的责任与考验，要善待伴侣、养育孩子、照顾老人。岁月静好只能建立在智慧与善意之上。

因为观念老旧又强势的婆婆一直对没有给她添大胖孙子的媳妇我不太待见，而我也因为此事为她闹过僵持不下数百次，甚至因为不住同一地域而心安理得的一整年都不会有一次对话，一句问候。
即使我并不太喜欢这样的关系处理，但却是苦于无计可施，只能听之任之。可诚如作家廖一梅所言：我经常有那种感觉，如果这个事情来了，你却没有勇敢地去解决掉，它一定会再来。生活真是如此 ，会一次次地让你去做功课直到你学会为止。

从年前11月份就从老家过来的婆婆因为我没有邀请而直接住在了另一个城市的小女儿家。这个把儿子看得比命紧比天大的老太太愣是拧着一口气绝不松口，即使她真的很想搬来与儿子同住。
丈夫是个畏惧且不擅长处理这类婆媳关系的直男癌，很多时候他是站在婆婆那边来讨伐我，这个中间人我毫不客气地可以说是相当差劲地。可日子依旧得过下去，不到最后绝望的地步还是要努力去加把劲维系，这应该是入了围城这个深坑的广大劳动妇女们的共性吧。

终于说动了婆婆来家里小住几日。因为是费了心力求来的老佛爷，所以我不再如以前那样直来直去，我会尽量地配合和满足她。毕竟她除了是我丈夫的妈以外，她还是个年过古稀日渐衰老的老年人。

和老人住过的人都知道，天不亮家里总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响声，那是老人在打扫房间，烧开水，准备一家人早餐时忙碌的声音。更有意思的是，但凡外面天光够的着视野的清晰度，她就舍不得开灯，她觉得费电。
你说喜欢她包的饺子，她回头立马跑到菜市场割大块肉回来给你和面包饺子。一边包一边还要肉疼地骂了两句：“妈耶，贵死了，这肉都花了百来块钱。”
你跟她说：“妈，明天你做个粉蒸排骨吧，大家都喜欢吃你做的。”
“我儿子不是出差没回，那他不是吃不到啦。”我竟然笑了。我知道这个老太太并不是不想做给我吃，而是她想人齐了一起吃，那样就不用再花钱买第二次排骨，她特心疼花钱。
买回来的沃柑，她知道价钱不便宜，所以从我买回来三四天她从来没有吃过一个。她觉得吃一个少一个，没了又得花钱去买。

她来的第二天我偷偷溜了个号出去放松了大半天。没想到回来后发现她把油烟机上难弄的顽固油渍彻底清洗了干净，把厨房里该清洗的物件全部整理了一遍。其实我自诩在家里厨房是我整理的最干净的一块地，但似乎在婆婆眼里依旧脏乱不堪。
以前她要是这样子的弄，我会有抵触情绪，觉得她是故意在挑刺，嫌我做事不利索。可现在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老太太是如何将那块不能拆卸的不锈钢过滤网给擦干净的，而且要弓着身仰着头维持这个半蹲的姿势很久。对于膝盖还不好的她而言，应该很酸很累吧。

她见我时总要问及我的母亲。她一直记得前两年我母亲照顾瘫痪在床的外婆而暴瘦的情景。虽然她总是感慨说幸亏你外婆死了，要不你妈妈会被她折磨死的残忍的话，但我却能理解她话里行间的善意，她是心疼我妈。在她老一辈的观念里，一个半身不遂且生活几乎不能自理的老人死了比活着更痛快，这样也能让活着的亲人轻松点。我不能怪她诅咒我外婆。

她明明已经熟悉了附近的菜市场，但依旧提出要和我再一起去看看。我心里发怵：一个一毛不拔地精明算计的老太太和一个根本不问价也不砍价的败家娘们去买菜会有怎样的尴尬局面，简直不敢想象。
去往菜场的路上，她开始“考问”我了：“那个青瓜挺好吃的，这里多少钱一斤呀？”
“青瓜？”我故意打马唬眼。
“对呀，昨天不是吃过了吗？”她紧逼。
“妈，我买菜从来不问价的，我嫌麻烦。”我知道瞒不过，如实回答。
“什么？你从来不问价的？妈耶，还有这样买菜的！”老太太简直觉得是天方夜谭，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估计从来没有听过买菜不问价的人吧。我是头一个，是实实在在正儿八经烧她儿子钱的那个女人。
“妈，我买肉类会问价，小菜什么的几毛钱我不想还价，而且卖菜老板娘都和我很熟，她们不会骗我的。”婆婆估计心里在骂我是个傻缺，哪有不赚熟人钱的商贩，估计看你是熟人杀得更凶。
“所以，妈，这也是我不敢和你一起出来买菜逛超市的原因。因为我们完全两极分化，我怕你看着我买东西会生气。”我连忙又赶紧赔笑补充道。老太太见我这样说也笑了起来。
果然聪明如她，在进了菜场后，她借故说要去一旁的豆腐摊看豆腐，让我自己去买其它菜。我知道，她是在为我们俩避开尴尬，估计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心肝不被我气着，眼不见为净嘛。

要理解，甚至再往前多跨一步的去试着站在她的角度去感同身受真的很难。没有她那样的人生经历，受过很多的苦，挨过很长时间的穷，在他们那一辈里钱就是命，所以每一分每一厘都得花在刀刃上，绝不能轻易浪费。
而除了要命的钱以外，就是要紧的儿子。一个女人没有一个儿子那是不尽本份的，是要被外人说三道四的。所以为了逼迫我们生孩子她曾放狠话，如果不给她生个孙子，她死不瞑目。其实她爱她的每个孩子，包括她的每个女儿，她都宝贝的很，但就是被那种封建思想的余毒给深深地禁锢。
我在某一定程度上对她有很深地同情和怜悯之情，她是个完全失去自我，不懂得享受生活的悲情女人。所以，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试着换种思维换个角度来解读这个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女人，体味另一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