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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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上谷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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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飞冲天】专题主编：
一家独行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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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蓝妮最近很苦恼，因为她想嫁人想得有些急不可耐了。
可是我该嫁给谁呢？她想，平三和桂四，一个是爹的徒弟，一个是娘的徒弟，他们都是出手就会致对方于死地的人。
窗台上有三块磨得溜光的石子，上面写着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她把自己那块摆在了中间，平三和桂四摆在了两边。
她把自己往平三的身边靠了靠，嘴里说：“我更喜欢三哥。”
她又把桂四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嘴里说：“四哥更喜欢我。”
她越是把自己往平三那里靠，桂四就靠的自己更近，最后三块石子搅在了一起……
她忿忿地把石子扔到了地上。

02

蓝妮知道今晚的月亮会很圆，可以照亮回来的路，于是去找平三。她走在青峰崖下的小路上，这条路，是平三每天练功练出来的。
平三长得很白净，眼睛和嘴角上总挂着一丝笑。小时候，蓝妮说过喜欢他的笑，他便每天浅浅地笑着。
蓝妮问：“你干嘛总笑？”
他说：“因为你喜欢啊。”
蓝妮说：“你可以见到我的时候再笑。”
他说：“摘下来容易，可还得再挂上去，会很麻烦。”
……
蓝妮想看看平三这家伙在干嘛，于是从距离他的屋子几丈外就开始蹑手蹑脚，可刚来到窗前，就被发觉了。
平三懒洋洋地说：“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蓝妮只好推门进去。
“我有些无聊，出来走走，顺便看看你在干嘛。
平三说：“现在知道了。”
蓝妮点点头：“嗯，知道了，我还想知道晚上你吃了什么。”
平三说：“我觉得生火做饭是对一个人的惩罚。”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蓝妮觉得做饭是一种享受，她走向外屋的灶台，把裙摆和衣袖挽起来，给平三鼓捣吃的。
平三依旧在榻上眯着眼一动不动，其实是在练他的断魂。
蓝妮的拿手好菜引起了平三的疑问，他说蓝妮大晚上来这里，绝不仅仅为了做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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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桂四推门出来时，正看见蓝妮拐进青峰崖山角时，被山风吹起来的一抹衣袂。
他的心尖痛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蓝妮一直就是这样，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况且，蓝妮也在晚上到过自己这里，平师兄也并没有说过什么。
爱她就给她自由，爱她就应该相信她。
想到这里，桂四叹了口气，走到自己院中的小亭下，听着傍晚的松涛声，练他的驱魄。

04

平三的师傅是断魂。
桂四的师傅是驱魄。
断魂和驱魄是蓝妮的父母。

05

蓝妮洗完了锅碗瓢盆，又帮平三洗了衣衫，天便不早了。
平三说：“你该回去了。”
蓝妮噘着嘴说：“我害怕。”
平三噗嗤一下笑了。
“你笑什么？”蓝妮问。
平三说：“你马上要说两句话，第一句是让我送你，但你知道我不会送你，所以你的第二句是住在这里不走了。”
蓝妮噘着嘴说：“你！就算你说的对，又能怎样？”
平三说：“不怎么样，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两个都不行。”

蓝妮的心里很是失望，她觉得，如果今晚睡在这里的话，可能桂四就会放弃比武，不得不成全她和三哥。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用最后一个办法，虽然这样做，太过残忍。
“三哥，四哥每天练功很勤奋，我怕你会死在他的手下。”她说。
平三笑了笑没说话。
蓝妮又说：“四哥比你喜欢我，这个我知道，可是，他不该碰我。”
平三的身子一抖。
“不早了，你回去吧。”平三说。
蓝妮不解地看了看平三，见平三皱着眉头，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又不敢多问，只好噘着嘴出了房门。
外边果然是一轮能照亮山路的好月亮。
蓝妮揪了一株长长的草茎，一边抽打着路边的野草，一边低声骂着“笨蛋平三”，一边往回走。

06

桂四在屋里问：“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蓝妮说：“我有话对你说。”
桂四说：“可是我已经睡下了。”
蓝妮说：“又不是不起了，我等你就是了。”
桂四叹了口气，起身把灯点着了。
其实，桂四一直在亭子里坐着，只等到蓝妮的身影现于了月色之下，才回到屋里的。
“三哥很懒。”蓝妮说：“明天就要比武，他居然在睡懒觉！我给他做了饭，他居然还喝酒！”
桂四笑了笑。
“你笑什么？”蓝妮问。
“我在笑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桂四说。
蓝妮有些哀伤地说：“因为你知道我喜欢他，他这么懒，我怕他明天会死在你的手下。”
桂四止了笑，问蓝妮：“我究竟哪里不好？”
蓝妮眼圈一红，眼泪掉了下来：“你看到的都是表面，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的，却是你呢？”
桂四的身子抖了一下。
“不早了，你回去吧！”桂四说。
“我害怕。”蓝妮说。
桂四没理她。
蓝妮有些无趣，起身出了桂四的门。
“没想到驱魄的最后一式，需要的竟是蓝妮的一句话！”
桂四将心中的喜悦平复后，吐纳运气。
正巧一只偷食的老鼠从墙角溜过，桂四弹出闪电般的一指，那鼠一下瘪了下去，而桂四的手上，竟多了一盏蓝色的，如鬼火一般的东西。

07

蓝妮出了桂四的院子不远，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离开三哥的时候，三哥的脸色为何会突然暗淡下来？而离开的四哥的时候，四哥浑身好像散发出了一种力量。这样的话，明天的比武，三哥他……
她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旁，想了一会儿，最后站起来，又回到了桂四的屋前。
她说：“四哥，我想今晚，今晚，在你这里……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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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倒下的是桂四。
平三笑着说：“我师傅说过，大战之前不能近女色。”
桂四也在笑。
平三又说：“你不能怪我，怪就怪你自己。若不然，你的驱魄也不至于使不出来。”
桂四吐了口血说：“好好照顾好蓝妮。”
平三噗嗤一下笑了。
桂四问：“你笑什么？”
平三说：“我笑你功夫不济，操心却不少。”

09

桂四喷出了一口腥咸的血，这股血喷完，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他想告诉平三，自己没有碰蓝妮，只是不忍心将她撵走，让她寄宿了一夜而已。
他更想告诉平三，他不是使不出驱魄，而是不忍心使出来，因为他不敢确定，假如杀死了平三，蓝妮的今后，将会有多么痛苦。

10

蓝妮很难过，以后再也见不到最喜欢自己的四哥了。
蓝妮有些庆幸，毕竟自己最喜欢的三哥活下来了，要不是昨晚去打搅四哥练功，大概今天死的就会是三哥了吧。
蓝妮走到平三跟前，低声说：“三哥，我们要好好厚葬四哥才是。”
平三眨了眨眼问：“为什么跟我商量？”
蓝妮说：“今后，我什么事都会跟你商量。”
平三噗嗤一下笑了。
蓝妮问：“你笑什么？”
平三笑得更厉害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究竟，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我平三会要一个，一个，他睡过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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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上谷闲人，曾用笔名龙上。著有长篇小说《黑色疯狂》（上海文艺出版社，即将全国发行），《你以为你是谁》（签约，创作中），另有多篇中短篇小说，散文五十余万字。现为般若影视文化传媒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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