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村庄我的娃

你们信吗?我经常错过五点十分的闹钟,有时候我会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瘫着,睡眼朦胧的看着手机上那几个字发会呆“您已错过了闹钟提醒时间。”错过了多少回我记不清楚了,尽管我还定了五点二十的闹钟,五点三十的闹钟,五点四十的闹钟……我会依然按照六点的闹钟起床,我不知道这是日积月累的惰性还是惯性。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还是比不上母亲的节奏,她起床的时间总是先我十分钟,起床之后她会从自己房间出来,絮絮叨叨的,说着昨天她大外孙女的作业完成到几点,今天她要送孩子上学时去地里做的农活,拿什么样的做活家什,锄头亦或倒铲。我总觉得母亲起床后还会蹑手蹑脚到我的门口观察一下,看我是否睡过头了,或者我醒来后是否玩手机,因为每次批评我的时候,总是郑重其事地警告我,睡觉的时候不能玩手机,起床以后也不能玩手机,多大个人了,不像个当妈的!

这个村庄是游先生出生和成长的村庄,娘家的村庄纳入棚户区改造以后,父母就随着我们来到这里居住,我想要在某个小区租个楼房住着,楼房干净惬意,还能观观远处的风景,距离孩子学校也近溜点,接送方便。但是父亲总是不同意,跟我吹胡子瞪眼,他说那么小一个房子,鸽子窝似的,他种地的家伙什都放不下。我对于他的东西没有细细数过,先不说两个地板车,一套木工的家伙什,还有十几样种地的农用工具,咱就说打麦子扬场的那些东西,有木木锨,耙子,大叉子,小耙叉,撒耙,推板,大扫帚,木簸箕,铁簸箕,筛子……还有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一堆化肥袋子,新的旧的,大的小的,有的是一些打着粗布补丁的,有的是一些画着记号的,那个记号不是叉叉就是画个十字道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时候念书的人太少,只有少数的人才会写字,写上自家的姓氏或者别的一个什么字,这样的话收完粮食人家还袋子的时候错不了,自家的东西每个人都记得真真的,多少个,什么记号。这些袋子除了用来装粮食,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用途,每次父亲外出打工的时候,那些被子褥子衣服鞋子都是塞进两个这样的袋子里,母亲会挑选两个装尿素的,结实耐用,她洗好了,然后缝上两个扁扁的布条子,她想着父亲在路上能背着,也能提着。后来有了大的打包袋,再后来,又有了时髦的编织袋,为什么说编织袋时髦呢,因为我第一次远离家乡去外地上学就是背着一个它,像大多数学生一样,从家乡涌向另一座城市。每当年底,一个个编织袋出现在电视机前春运的镜头里,出现在乡村公路的站牌下。

“妈妈,牛牛奶!”然后一个玻璃奶瓶从儿子手里飞过来了,我愣了一下赶紧接住,我已经习惯了儿子让我给他倒牛奶的方式。虽然我跟他讲了好多次,你要绅士,要温柔,递给妈妈东西的时候应该递到妈妈手里,不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扔过来。他总是看着我嘻嘻的笑着,叼着他的安抚奶嘴,得意洋洋的给我说,知道了!

他喝完了牛奶以后,就要从我们的房间跑到姥爷的房间,然后大声的喊,姥爷起床!再跑到姥娘房间,佳汇起床!他起床之后每个人都得起床,不然谁也睡不着,他会跳上姥爷房间的沙发,穿着鞋子在上面踩来踩去,然后突然发现姥爷遗忘在上面的刮胡刀,于是就熊猫一样往沙发上一蹲,学着姥爷刮胡子的样子,往脸上这里戳戳,那里戳戳,我告诉他,你还没有胡子呢,他一脸严肃说“你有。”

哈哈,男人原来从这个时候对刮胡刀就情有独钟呢,他一岁十个月,虽然仍然分不清你和我之间的区别,我说,你刮胡子呢?他说,你刮胡子。我说,我好看吗?他说,我好看。

你可能感兴趣的:(我的村庄我的娃)